第二日,禾兒拿來一封書信。
“娘娘安好,禾兒與在下說了此事,在下一定盡心幫襯娘娘,今日黃昏時分可否?”
祁雲苒心裏的一塊石頭落了地,立刻喚來思鸞,“這東西留不得,不知何時會被人當作把柄,快拿去燒了”。
火焰吞吐著宣紙,直到消失殆盡,她的心情有些五味雜陳。
禁足結束了,她也應當去坤寧宮請安。
這次皇後倒是沒讓自己在嬪妃中間跪著太久,跪了一會就能坐在角落的木椅上了。
她是很能忍耐的。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好久不見啊,祁更衣的禁足解除了?”,嵐貴妃抱著暖爐笑嘻嘻的說道,讓人分不清是天真詢問還是赤裸裸的惡意。
“是”,祁雲苒隻好裝作溫順木訥的樣子回應,防止引火上身。
這時,門外的簾子被人挑開了,隨著猩紅色簾子又緩緩落下,那人的容貌在坤寧宮逐漸清晰,鵝黃的鬥篷,在猩紅色簾子的照映下額外突出。
是純皇貴妃。
“我來遲了,請皇後恕罪”,純皇貴妃連禮都沒行,微微低頭就算請安。
許皇後眼中閃過一絲詫異,“純皇貴妃怎麼來了,你平日身子不好,今兒風這麼大,別添了風寒”。
許皇後看似是溫柔責怪,實則用一種逐客的語氣。
“是啊,您可是美人燈,風一吹就要壞了”,嵐貴妃漫不經心道,一出口就立刻裝作說錯話的模樣,也引起了不少嬪妃宮女的哄笑。
“煩蔓(wàn)兒費心了,我最近倒不鬧病了”,她看著坐在最高位的那個人,臉上是說不清的神色。
“還記得,剛入王府的時候,也是個這樣冷的天”。
“放肆,皇後娘娘的名諱是你一個瘋子能叫的?”
一直站在皇後身邊的雙意站出來惡狠狠的道,好像怕她說些什麼似的。
“快給她送出去!”
純皇貴妃臉上似乎是極大的悲哀,卻又笑著。
“看來,皇後不願舊事重提”
“錯了…錯了…”,純皇貴妃用一種無奈的語氣說道,然後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
除了她兩人,剩下的人大多都愣愣的,還有好多人是今兒頭一次看到這位傳說中的病美人。
但有些城府的都能聽明白了一件事:這是純皇貴妃的一種宣戰,或者說要告訴所有人,她和皇後的敵對關係
坤寧宮十分安靜,劍拔弩張的氣氛卻依然濃烈。
“成何體統!”,雙意剛要喊,卻被皇後攔下。
“都退下吧,本宮身體不適,要休息了,純皇貴妃留下,本宮倒要和你說說”,皇後終於張口,隻是聲音微微顫抖。
祁雲苒擔憂的回頭看一眼純皇貴妃,然後被思鸞拉著走出殿外。
“宋白毓,你……要為了一個狐媚子的賤奴這麼對我嗎……”
“你難道忘了……”
許皇後看祁雲苒的身影消失在坤寧宮,便叫下人退去,顫抖著問她,聲音中是一絲絲哀求。
“許蔓,難道從頭到尾,忘的不是你嗎”,純皇貴妃收起以往的嬌憨模樣,明明是在仰視坐在高位的皇後,卻還是一副居高臨下的樣子。
“我們現在,什麼也不算,反正一直也是我在自作多情,我也沒必要再唯命是從,要不然我該多賤啊”。
她嘲諷的笑笑。
“她隻是個孩子,即使你說她在算計我,她對我這麼好也是真的”
“而你,我的皇後娘娘……”
她欲言又止,最終沒說什麼,起身行了個大禮,“您就享受著你踩著一具具屍體登上的寶座吧,享受著你榮華富貴的生活”。
她轉頭走出殿外,沒有留戀。
白美人趕緊跑過去扶著她,“娘娘,現在風正大呢,趕緊回宮吧”。
“宵同夢,曉同妝,鏡裏花容並蒂芳。深閨步步相隨唱,也是…夫妻樣”
她癡癡地說著,白美人沒聽懂。
不過她聽不懂最好,純皇貴妃這樣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