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亂世嗎,亂世正好!
不知家在何方,父母也尋覓不到,隻是硝煙四起,滿眼盡是枯骨。
哭聲與嚎叫充斥了整片天空,空氣也十分炙熱。
人群稀稀疏疏,不乏年輕人,卻也是蹣跚的模樣。
白寧身逢亂世,幾族征戰無數載,受苦的終究是平民。尤其是這群國家剛被攻破的流民。
他們好似被逐出雞圈的家禽,卻不是放牧,而是驅趕,年輕人被強行征入行伍,貌美的女性則淪為戰利品。隻有些許老幼或是殘疾的得以幸存。
白寧向前不斷的跑著,遇到身形與父母相像的總是拽著衣袖,確認是否。不知走了多久,也未能如願。
白寧哭了,豆大的淚珠掉了下來,沙土瞬間吞沒。他也不過十四歲,身旁的弟弟白惜才九歲,他們已經兩天沒有進食了,太累了就坐在地上。
流民道路上的樹都被戰火燒的幹幹淨淨,因為異族可不希望他們活下來,但是又不願費力去坑殺。沉安族被外族攻破了城池,瓜分了整個國家。
白寧緊緊抓住弟弟的手,掐出了指印,生怕弟弟昏睡過去,淚水止不住的流,弟弟用手擦拭了白寧的麵龐。
“哥,不哭了,我們走吧,前麵說不定能找到吃的呢。”
白寧咽了口水,嘴巴已經無比幹澀,看看了身旁弟弟的眼睛已經無神,又站起身來。
“走,哥帶你找吃的。”
弟弟站起身,牽著白寧的手,兩個人互相倚靠著向前走。
黑色的土地上蹣跚著無數的人,還有的就此倒下,走動的人微微看了一眼又扭過頭去,向前走著。誰也不知道前方是否有食物,但是眾人都明白,家,已經回不去了。
離家的路的並不好走,白寧和白惜已經沒有力氣去哭了,他們隻希望活下來,去尋找他們的父母。他們被流民衝散,自此再未謀麵。
顏著塵灰滿目蒼,四方悲骨入耳涼。劍不指靈,劍未泯。人性早已被衝垮,有人拿起肩上的擔子敲死同行的人,然後搶奪僅有的食物。也有人就此癱倒,隨後被風掩蓋。
人間蕭蕭。
四方境本是一整個國家,奈何七百年前皇族,也就是申族出現了問題。當世的權貴一心謀利,無心問政,也無意為民。底層的百姓民不聊生,一時間起義具現,就連為官的也有不少謀反的。
無人能忍受王的暴政,也無人願身處諂媚之中,大多數人會趨於順從,但小部分人會引領自由。
經過幾十年的演變,藝爻族,坤族,希定族,氽族勢力最大。申族被瓜分,已趨滅亡。厙曆5131年,坤族和希定族聯軍攻入參願城(申族都城),申族滅。
皇族雖亡,但天下未定,各大族力爭寸土,小族則攀附大族,苟延殘喘。誰都不願斷了曆代積澱,大族更具雄心。但開疆拓土又怎是輕鬆之事。勞民傷財,費盡盡國力,戰亂持續了七百多年,土地也未曾變動。
族戰有規,大族戰則附屬小族出兵援助,不得侵小。小族雖然受辱,但有百年之規,也萬幸得以保存,當然,沒有依附的小國早已傾滅。
厙曆5874年,希定族攻打藝爻族,兵臨夜安城。奈何夜安城守備實在太強,希定族磨了三月始終無法攻陷,軍師獻計攻蘇白城,繞過夜安城攻打藝爻族。
蘇白城是沉安族的城池,或者說白族以此城為國,沉安族得知意圖便求助藝爻族,雖然沉安族附屬多年,但藝爻族隻把沉安族當作炮灰,全然沒有回應。
蘇白城的背後是台鈴城。藝爻族不願自己的利益受損,他們的權貴想著沉安族也能磨一磨希定族,縱使台鈴的守備不如夜安,但也不是輕易能攻破的,更何況是被沉安族消耗過後的希定族。
但令各族都沒想到的是,希定族攻下蘇白城便撤軍了。
沉安族的年輕人已然沒了複仇的意誌,連鬥誌都磨滅了,年邁的人也不願回去再建設,一輩子求個安穩便已足夠,向更深處走去,哪怕隻是流民的身份,也不願再一次麵臨家鄉被攻破,親人離去。
他們,都見識到了大族的強勢。弱小就要挨打,哪怕手執武器,連揮動它的力氣都沒有。
但是不同於年長的人,小孩子在傷心害怕的同時,內心還種下一絲仇恨,白寧有心複仇。
沙塵又起,卻蓋不住少年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