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狼眼睛泛著嗜血的紅光,呲著長而窄的嘴,露出鋒利的獠牙,狼涎伴著低聲嘶吼滴落。隻見它胸低伏,前肢壓低蓄力,忽的一撲……
唐棠猛地張開眼,大口大口喘氣,冷汗直流濕透後背。她低頭想看看被妖狼撕扯掉手臂的胳膊,卻驚訝發現,她的手臂完好無損。若不是右手活動時還有些受限和牽扯感,她還以為自己隻是做了個噩夢。
這時,門外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
唐棠這才發現她身在一個陌生屋子內,屋內陳設簡單,隻一榻、一幾、兩凳,都是竹製的。
這是何處?是誰從妖狼爪下救了她?又是誰幫她把斷手接好?
屋外的人大概覺得她仍在昏睡中,也隻是禮節性地敲了兩次門,沒等到回應,便推門而入。
唐棠把注意力收回,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來人。
來人是一名男子,約莫十七、八歲,身量頎長,一襲銀灰色圓領右衽窄袖衫袍,下擺有大麵積的水墨竹林紋樣,頭戴鏤花銀冠,腰束墨綠色玉帶。生得幹淨英俊,眉目清朗,嘴角含著一抹笑,似三月春風。他看見唐棠醒來,微一挑眉,走到竹凳旁坐下,開口問:“可還有不適?”聲線溫柔如清晨陽光。
唐棠聞言,掀開被子,下了榻,便雙膝跪下,給麵前的男子行了個莊重的拜禮,“謝過大人救命之恩。”這是她醒後的第一句話,因而聲音還有些虛弱、沙啞。
男子扶她起來讓她坐回榻上,唐棠靠近他,聞到他身上有股清新的竹香味。
“夫妻之間不必言謝。”男子看唐棠坐好後,也退兩步坐回竹凳上。
“恩人義舉,小棠必定……等一下,什麼……夫妻……?”唐棠懷疑自己聽錯了。
“我們是夫妻。”男子點點頭,表示肯定,“你名叫唐棠,十五歲,本地人士。父母在你八歲時因病身亡,隨後你獨自一人生活。上月你為得城裏發布的懸賞,因此進入幽暗森林獵殺妖狼。我說的可對?”男子托著腮,眉目放鬆,慵懶地笑著。
唐棠愣愣地看著這容貌出色的男子,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成親,什麼時候多了個夫君。但看他一笑,不免暗搓搓地想:這般豐神俊朗,好像,當夫君也不錯啊。不對,不對……萬一他是壞人呢?也不對啊。我胸無四兩肉,兜無幾毛錢,他圖我啥呢?
男子不急不忙又補充:“我名沈翊,十八歲。你我於半年前成婚,婚後恩愛非常。這次你傷到了頭,別的全記得,獨獨把有關我的事情都忘了,讓為夫,好生難過。”沈翊手捂著心,邊說邊搖頭歎氣,看起來的的確確是三分黯然,七分悲切。
“可我記得,我傷的明明隻是手啊。”唐棠摸摸自己的後腦勺,沒腫沒痛,應該是沒傷到頭的呀。
沈翊抬袖遮住半張臉,輕輕咳嗽:“咳,那是……因為手臂撕裂瞬間產生劇痛,你的腦子會通過忘記疼痛來保護身體,這是人的一種應激本能反應。可能在這個過程中,也令你忘掉了其他都一些事情。這個問題解釋起來非常複雜,你剛醒來,精神不濟,還是先好好休息,別糾結這個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