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對於陳嘉許而言,震驚和惶恐不安占據了他的大腦。
“不是,啥情況?我又做夢了?”陳嘉許皺緊眉頭仔細打量著四周的環境。
他望見屋外夜幕沉沉,繁星滿天。庭外連廊庭柱高懸宮燈,高大的宮宇裏燭火閃動的微光,此殿以椒塗壁,雕欄玉砌,薄澈透明如蟬翼的輕紗繡簾隨風而動,露出宮闕升頂古樸莊嚴的匾楹以及殿內的種種陳設。博山爐裏升騰起嫋嫋的煙霧,大殿之上的屏風隔斷是薑國的樣式,陳嘉許捏長命鎖的手緊了緊。
“這裏是......”陳嘉許飛快的思索,這陳設的擺放位置以及這殿內的裝扮式樣,據史書記載,應當是桂宮。
桂宮……是薑國的象征建築之一,薑景公時期所建,曆史上唯一入住的主人是薑景公的女兒平昭公主。此人在後世人口中褒貶不一,有說她女子幹政擾亂朝堂,有說她荒淫無度性情自專……
陳嘉許收回自己的目光,低頭看向手中的長命鎖。
怎麼回事?是你搞的鬼嗎?
陳嘉許眉頭一皺,發現事情並不簡單。兩把長命鎖起初是合在一處的,如今他的手上隻剩下屬於他自己的那一把,而另一隻卻不知所蹤。它會去哪裏呢?
不對勁,怎麼……怎麼自己忽然之間穿上了薑國製式的衣服!陳嘉許驚恐的瞪大了眼睛,他臉色煞白,手心裏竟全是汗。他緊咬著牙關,發不出一點聲音。他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大殿中除了他努力平息的抽氣聲外,沒有任何聲響。
陳嘉許發現事情愈發的撲朔迷離了。如果是在做夢的話,這比他過去二十年來做的夢都要真實很多。在愣神之際,耳畔傳來一陣悠遠綿長的樂曲聲,陳嘉許心想自己橫豎來到了陌生之處,倒不如闖一闖尋找回去的辦法。
他緩步走去聲音傳來的地方,穿過幃帳走過連廊,一路峰回路轉,路上寂靜無聲,隻有清風吹拂著薄紗翩然飛舞。陳嘉許遠遠看見一位身著絳紅色衣衫的女子端坐在亭台之上,表情恬然,神色專注的彈奏手中的樂器。
隨著他的步子越來越近,樂曲的聲音越來越清晰。一時間,如泣如訴的琴音似涼風貫入耳中。女子玉指翻飛,清冽如泉的琴音潺潺如水麵流瀉的粼粼波光。女子三千墨絲垂於腰際,眼角微垂,眉宇之間散發著清冷、淡然的氣息。
陳嘉許不敢驚擾對方,隻得放緩腳步遠遠觀賞。女子似乎感應到有人來訪。“錚”的一聲琴鳴,空穀幽蘭般的琴聲戛然而止,隻剩渾厚的餘音似月華般流照在亭台之上。
女子緩緩起身抬起雙眸望向陳嘉許,她眸光流轉,顧盼間嘴角微微揚起一絲笑意,朱唇輕啟道:“你來了。”
陳嘉許見演奏中斷,快步走上前去,步子急促,身上所佩之玉碰撞出“丁零”的脆響。陳嘉許聞言有些愕然,他有些意外而又迷茫地望向對方,發現對方竟是出現在自己夢中多年的姑娘,一時間有些莫名的心安感:“你認識我?”
“你在等我嗎?”
“那…你是誰?”
“這是何處?”
“今夕是何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