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這裏的夜本就這麼黑,還是那皎潔的明月不願涉足,熾紅的火把不安地跳動,被巡邏的士兵緊攢在手中。盤龍殿前的青石板上,雨水一滴、兩滴,繼而傾盆而下,雷電轟鳴著,在暴雨中百般掙紮。
雨簾後,溢滿燭光的木棱窗內,一個生命靜靜地誕生,燔曜帝國的十皇子,一個看似平凡的嬰孩,安靜地沉睡在母親懷裏,未看到母親緊縮的愁眉。
龍母忍住淚,望著懷中的嬰兒:“母親唯一能為你做的,就是讓你遠離龍宮,若你能平安長大,我則死而無憾,謂汝龍瞑,望如我願。”話語中隱隱透出悲痛之感,嬰兒的額頭上輕輕一吻。
“毓兒。”龍母注視著懷中的嬰兒輕喚。一個身影從屏風後快步走進,身材修長,一身玉白長紗,銀發高束,黑冠佩玉,暗銀腰帶,手握一柄雕龍玄鐵劍。
“母後。”龍毓單膝跪下。龍母憐愛地看著年僅十七歲的女兒,在殘酷的磨練中,已有著與年齡不符的成熟與冷漠,精致小巧的臉龐異如常人的堅毅,看得讓人心痛。“今夜務必把你弟弟送出宮。”龍母堅定地望著龍毓說。
“可是母後……”龍毓神色不安,欲言又止但心裏的擔憂盡數顯現於眉頭之間。
龍母看得出龍毓的擔憂,轉過臉輕歎了一聲:“我意已定,不必多說。”龍毓抿著嘴不再說話,抬頭望向母親懷中的嬰兒,這就是我的弟弟。
龍瞑這時已睜開眼睛,正玩弄著母親幽長的紫發。龍毓靈動的眼中閃過一絲訝異,珠粉的嘴唇略微發白,手不自然地抖了一下。
隨即起身抱起母後懷中的龍瞑,道:“母後珍重!”然後轉身欲走。
“等等…”龍母叫道,眼眸之中的淚光閃爍著。
“母後還有什麼吩咐?”龍毓停下腳步柔聲問道。龍母從脖子上取下一隻鏤空玉龍環為龍毓帶上。龍毓的不安越來越重,她知道這條玉龍環是太祖母傳下來的古命符,沒它護身,母後怎麼應對龍皇,可依母親的脾氣,拒絕是不可能的了。
龍母輕輕地把玉龍環放進龍毓衣領內,用指尖在她手上寫了四個字,輕聲說;“母親隻能靠你了。”此時母親那絕美的臉龐掛著龍毓所見過最淒美的微笑,眼眶不由地紅起來。
此時的任芷薰不再是燔曜帝國的龍母,不再是禎龍族的公主,僅僅是以一個母親的身份,希望自己的孩子不再受到傷害。龍毓用力點了下頭,抱緊懷中的小龍瞑,轉身衝入雨中。
龍母扶著門,看著女兒遠去的身影默默祈禱“望我兒平安。”與此同時,一雙眼睛在她身後訕笑著消失在黑暗中。
暗閣無聲地打開,一個黑衣人閃入:“果然不出陛下所料,龍母命龍毓把龍瞑送出宮,但不知送去哪裏,用不用讓人……”黑衣人話還沒說完。
“龍瞑?”龍皇轉過身冷漠地望著跪在地上的黑衣人,手中轉動著兩顆黑光魔珠。
“是十皇子”黑衣人馬上補充道。
“龍瞑!”龍皇翹起嘴角,“芷薰,我怎麼能這麼輕易的讓你瞑目,我要的東西早晚都是我的,好戲才剛剛開始。先任由著他吧!好久沒有捕獵了!”黑衣人跪在地上,望著仰天長笑的龍皇,渾身戰栗。風無意卷起龍皇的黑色長發,魔珠般黑暗饑餓眼睛如一隻饑餓的猛獸蠢蠢欲動。
龍毓抱著龍瞑用避雨障保護著快步前行,剛出馨臨宮,四周便出現三隊紅衣武士將龍毓包圍,龍毓站在中間靜立不動,涼風卷過,武士們突然舉刀襲來,隻見她右腳向下一蹬騰在半空,旋轉揮劍而下,雨滴含著劍光四散而去,四周武士瞬間倒下。懷中的龍瞑依舊安穩地睡著。龍毓安穩地下地,持劍警惕著周圍黑暗的地方。
“好身手啊!”一個人影落在距龍毓四米左右的位置,雨水在他頭上凝成一個旋轉的水盤,阻擋著不斷俯衝的雨滴,暗紅色的頭發狂躁地飄動著。
“龍羿?”龍毓神情漠然略帶敵意。
“不過再好的身手也沒用,父皇是不會放過那些違抗他命令的人的”龍羿一臉傲慢,囂狂地說道“快放下我親愛的弟弟吧,或許我不會為難你的!”
“就憑你”龍毓冷笑,把龍瞑抱緊了些,柳眉蹙起來。
龍羿望著龍毓,心想道:哼!不識好歹。右手微抬放出麒麟奪魄爪,雙手握住奪魄鏈,一隻赤麒麟爪從鏈尾長出,在空中不安分地扭動,等著主人發號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