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佑三年,春。
風很和煦,太陽很溫柔。青綠色的風吹來吹去,亂了發絲,暖了心田。
郢城是一座上了些許年紀的城池,蒼老的青石板在城內縱橫交錯,房屋錯落有致,城裏四處可見的樹木花草使得這座城別具風格。
“哥!你們等等我啊!“
一個小姑娘停了下來,扶著膝蓋喘著氣,抬頭看了看跑在前麵的那兩個少年,撅起了小嘴,頗有些氣惱。
“小妹,快一點!郢城大比要結束了!再遲一些就趕不上了!”一個少年回頭看了那小女孩一眼,腳下最沒有作任何的停留,飛一樣地往前奔去,倒是另外一個少年聽得她的呼聲,竟然扭轉了方向朝著她跑了過來。
“年妹,還能跑嗎?”那少年伸出手來,扶起女孩的手臂,關切地問道。
見這少年來關心自己,女孩開心地笑了起來,臉上立刻湧上了春風般的笑容,道:“不累!我哥討厭死了!真是個大壞蛋!還是伯溪哥最好!”
伯溪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道:“嘿嘿,他心眼小,我心眼大著呢!豈有……”伯溪抬起眼睛想了想,道,“豈能見死不救的道理!”
“啊!伯溪哥!什麼叫見死不救啊?”少女的臉上浮起一抹紅暈,抬手便要打,伯溪見狀,吐了吐舌頭,腳下像是抹了油一樣,趕緊開溜。
“大哥,大哥,我們來了!”遠遠地便看見黑壓壓的人影在廣場上圍在一起,那跑在最前邊的少年好不容易才歇下了腳步,大口地喘著氣,前方站著一個約莫二十來歲的男子,穿著一襲白衣,模樣清秀俊朗,眉目之間猶有星辰明月之輝,唇齒開合如同春風悄過,見著童舟幾人上氣不接下氣地跑過來,心裏邊一暖,卻又覺得好笑。他摸了摸童舟的腦袋,笑道:“二弟,你們可算是來了,這最後一場的比賽,馬上就該大哥上場了!”
童年和伯溪這才跑到童舟身邊,差點就跑背過氣,麵色之上一片潮紅,一個勁兒地歇著氣,哪裏還有力氣來說話。
“大,大哥,加,加油哦!”童年額頭上泌出了細細的汗珠,黏住了她額前的頭發,雪白的臉蛋兒上微微泛紅,如同雪地上塗抹了一層美麗的紅果醬一般美麗。
“童弋大哥!你一定會拿第一的!”伯溪伸出手來,豎起一根大拇指,咧開嘴笑了起來,陽光照射在他那潔白的牙齒上,竟然反射出一道炫目的光來。
童弋正準備說些什麼,忽聽得廣場之上一聲清咳,字句伴隨著靈氣從體內送出來:“各位,郢城大比即將進入尾聲,讓我們歡迎最後兩位優秀的參賽者上場,他們分別是——伐北將軍童忌長子,童弋!”
此言一出,台下的百姓頓時爆發出一陣熱烈的喝聲,數萬道或羨慕或自豪或鼓勵的眼神齊齊向著童弋所站的方向投射過來,童弋見罷,嘴角微微上揚,對著觀眾們一一抱拳,回頭對著童舟幾人笑了笑,腳下也不知從哪裏生出的力氣,竟然騰地一下從原地跳起,然後輕飄飄地落在了賽台上。
剛剛主持的那人估摸已是花甲之年,雪白的須發裹住了他的腦袋,隱約還能從他橫插的劍眉中看出他年輕時候的風采。
郢城大比是郢城裏的一個重大項目,有一個專門為之成立的部署,稱之為“琅倦會”,而五長老正是其中一員,此刻正負責主持最後一場比試。
“五長老,我準備好了。”童弋輕輕笑道。
五長老滿意地點了點頭,繼續念道:“另外一位參賽者,便是謝莊謝悟之!”
還不待武長老說完,台下幾乎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謝莊和童家,可以說是郢城的頂梁柱,也是郢城最大的驕傲,因為童家出了個童忌,而謝家出了個謝倚矢,這兩位都是堯國赫赫有名的大將軍,一為伐北大將軍,一為征西大將軍。童忌靈力入破立,加之其有勇有謀,方才成為了堯國大將軍,但謝倚矢年紀輕輕,境界卻不比童忌差,同樣是一名大將軍!於是,這些年來在郢城之中,那些母親教育孩子的時候,總說:“看看人家謝倚矢,你想想你什麼時候才能爭得那口氣。”
所以話又說話來,當這兩個人從數十位年輕有為的參賽者中勝出時,百姓們卻沒有多麼意外,倒是這個謝悟之,讓所有人都覺得驚訝,謝悟之不過十來歲的樣子,但卻已是入冠上乘,若是再假以時日,必定可以追上他的堂哥——謝倚矢!並且說不一定還猶有過之而無不及。
難道說謝莊是出天才的寶地?
童弋可不管那些,見那謝悟之跳上賽台,禮貌地打了個招呼,便靜靜地不再說話。
“都說童家是郢城的驕傲,今日,我會隻讓謝莊成為郢城的驕傲。”謝悟之看著童弋俊朗的麵龐,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