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時雨坐在一棟複式公寓的陽台搖椅上,晃晃悠悠地刷著手機上的小視頻,笑得花枝亂顫,時不時切換屏幕,看看有沒有人給她發消息。大一新生的活計簡單,社畜就是如此快樂。 這棟公寓是用她的積分換的,她的積分攢著也沒用,還不如花了呢。現在的她已經能與想象到她退休之後的生活了,幹完這一單,就給自己放一個長假。
第二天她沒看見邊渺,聽說他請了一周的假,別人可能不知道,她可了解。邊渺他,遇見攻了,後來的事就不好講了,自己想吧。
不過邊渺不在的唯一一點不好就是,教授總愛點她回答問題,邊渺在的時候還好,兩人均分,邊渺不在,好嘛,全讓她扛了。 一節課下來,那些個因為邊渺而看她不順眼的女生都對她慈眉善目。畢竟一個人扛下所有火力,是很值得讓人敬佩。江時雨已經沒話說了,她現在就想讓邊渺趕緊回來,啊啊啊,真的好無語啊,她已經脫離了學習生活那麼久,一朝回到解放前。
心中對攻的怨念特別深,他為什麼不能在放假的時候遇到邊渺,可惡可惡。 在上完一天的專業課後,她已經厭倦了這樣的生活了,飛快地收拾好自己,來到青城最大的酒吧。
這裏聲色犬馬,醉生夢死,借酒澆愁的公子哥不少,是有名的銷金窟。江時雨環視一周,看到了坐在卡座的邊渺。他一杯一杯地喝著不知名的洋酒,他轉頭看到的就是穿著白色連衣裙的江時雨,她清新的氣質與這裏格格不入,卻意料之外的和諧。
他就這麼看著江時雨一步步走到自己麵前,招手讓酒保上一杯跟他喝的一樣的酒,並低下頭問他,這杯酒好喝嗎。
那張不經任何修飾的驚為天人的臉明晃晃地映在他的眼中,他恍了神,故作嚴肅的說,女孩子別喝酒。他看見她勾唇笑了笑,說,不是還有你嗎?
多年後,他還是會在恍惚間想起這幅畫麵,可畫麵裏的人,模糊著臉,隻留下這一次驚豔。
江時雨坐在了他的身邊,晃了晃杯中的酒,自顧自地跟他手中的酒杯碰了個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對著邊渺說:\\\"可以聊聊嗎,或許我單方麵跟你聊聊。“
\\\"邊渺,一開始我在你的眼裏是什麼樣的人,無論是什麼樣的,都不是曾經的我。在你們眼裏,美麗,自信,外向的人從來都不是我,邊渺,你也不是。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我,是同類。“江時雨看著已經空了的酒杯,慢慢的說出了這些。
邊渺沒有說話,江時雨也沒指望他,自顧自的繼續說:\\\"你見過一個人的月亮嗎,就是在某一刻,你認為月亮是為你一人照亮的。我見過。在送我母親出殯的那一晚,月光真的隻灑在了我一個人身上。那時周圍人聲鼎沸,而我隻聽見了母親的聲音,她在說,時雨,你一個人要好好的。“
\\\"從那時候起,我就覺得世界上沒有人或事物可以比我的生命重要。可我今天很難過,今天距離我看見一個人的月亮已經十年了,我的母親又在說,時雨,好好生活。真是的,她都走了那麼多年了,還來管我。“江時雨明明是笑著說的,可邊渺在她的言語中感到了巨大的哀傷。這個女孩子把哀傷藏在心裏不讓人知曉,在今天,向同樣悲傷的他麵前吐露,這個女孩子的出現,讓他的生活多了不一樣的色彩。在那個人身上得到的創傷,不可思議的撫平了。他看著已經伏在桌子上醉倒的江時雨,把她背出了酒吧。
今天的月亮模模糊糊的,江時雨覺得是自己眼花了,擦了把眼睛,全是淚。她把頭埋在邊渺身上,從容著自己的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