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的治療效果很好,你的症狀近期有很大的緩解,注意最近不要過多嚐試……”一位穿著淺灰色西服的男人坐在我的書房中,用柔和的語氣對我說著這次診斷的結果和日後需要注意的事項。

“好的,好的。”我不斷地點著頭,木訥得就像散養在鄉下的雞。

“……差不多就這些,記得按時吃藥。”秦大夫看著我忍不住流露出同情,“都過了十年了還放不下?”

我搖了搖頭。

秦大夫仿佛猜到我的答案,轉言其他:“我也學過一些心理學,多出去走走看看,或者寫點兒什麼可能對你現在的情況很有幫助。”

我還是在搖頭:“不需要,這樣就好。”

秦大夫笑了笑,說:“你還是這麼冷冰冰的,話說你的老師們也都是這樣嗎?”

我怔了怔,沒想到他居然會說這些話。

秦大夫見我沒回答,解釋說:“沒什麼,就是好奇而已,如果不方便就不用說了。”

我搖了搖頭說:“我的老師有的還是很熱情豪爽的,隻不過那些都是酒鬼。”

秦大夫笑意漸濃,一邊收拾擺在茶幾上的瓶瓶罐罐和醫用儀器,一邊說:“本來還想認識一下,看來是不行了。”

我不解:“為什麼?”

秦大夫留下幾個瓶藥,把其他東西放進了行診的箱子,說:“過度飲酒傷身,我可不想早早就得肝硬化啥的。”他一邊說,一邊把藥推給了我,“這三個月的藥,紅瓶一天一粒,棕瓶一天三頓,一頓三粒,都是老規矩。”

我拿起藥瓶,打開聞了聞,還是那股子催吐的藥味,說:“好。還有,你確定不去見見?他們挺隨和的。”

秦大夫笑著起身,說:“不了不了,我一杯就倒的人去丟人?我可丟不起。今天就先這樣,我先走了,三個月後我再來。”

“下次也麻煩秦大夫了。”我也站了起來,一邊道謝一邊送秦大夫出了我家。

關上門,回到書房,拿起放在書桌角落上已經掉漆嚴重的MP3,打開了收音機廣播,站在窗口透透氣。

MP3已幾經維修,放出的聲音隻能勉強聽清:

“近日受西伯利亞冷空氣影響,全市氣溫將出現斷崖式下跌,請各位市民注意增添衣物,謹防感冒。下麵播報實時天氣……”

聽著MP3裏放出的廣播,看著窗外金色的楓葉在冷雨中掙紮,我淺淺地歎了口氣:“已經十年了嗎?”說著,忍不住捏了捏手中的MP3,陷入對往事的回憶。

“嘟!嘟!”小區內不知何處傳來幾聲汽鳴聲把我從回憶中拉了出來。

“嗬。”自嘲一笑,從旁邊的書桌上拿起一根煙叼在了嘴裏。

“啪!”我深深吸了一口煙,似乎要將心中的惆悵一口氣吐出去。

突然,一陣冷風吹過,吹得書桌上的紙筆亂舞,把我吐出的煙撲了我一臉。

我急忙熄滅了手上的煙頭,俯下身子將散落一地的白紙一張一張地撿起來放好。

我撿著白紙想到了秦大夫說的“寫點兒什麼”,隨著越來越多的白紙被撿起,寫點兒什麼的想法越來越強烈。十年來古井不波的心居然泛起的點點漣漪。

如同魔怔一般,我撿起紙就撲在書桌前寫了起來,隻見題目是《都已經完美通關卻無法離開的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