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那晚爭吵過後,緊張、沉悶的氣氛並沒有緩和多少,田廿五依舊是老樣子,依舊是整日戴著耳機,依舊是不怎麼說話,行為上與之前並沒有什麼變化。
但田父田母卻開始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曾經人見人誇聰明的孩子現在這般樣子,田父田母雖然沒有什麼表露,但內心還是充斥著失望和擔憂。
雖說有些失望,但畢竟是自己孩子,更多的還是擔憂田廿五過不了自己心裏那一關。
而田廿五自己也深深的知道,自己的父母對自己寄予厚望,視自己為驕傲,如今落得今天這般田地,完全是自己自大,咎由自取。
他想重新振作,奈何不知從何開始,就好像一團麻繩找不到起點和終點。
那段日子,對於田廿五來說,既快又慢。
過的快的原因是白天的日子被勞動所占據,耳朵上戴著耳機,聽著說不上名字的書,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的很快。
而過的慢的原因是在從工廠到家將近1個小時的路上,望著三輪車窗外的路邊風景,大腦宕機狀態,感覺很慢,總想著盡快回家,然後回到自己的屋子裏,然而越是這樣想,時間就越慢。
臨近年關,距離工廠放年假還有八九天左右的一天,像往常一樣的戴著耳機做機械上的活時,毫無意外的再一次走神了,然而這一次走神卻付出了血的代價。
走神的田廿五在幹活時,猛然間感覺自己右手中指被機器壓住了,下意識的一抽手,瞬間就將手抽回來了。
剛開始慶幸自己手沒被壓住,恍惚間看到自己中指指甲處的顏色異常的白。
再定眼一看,發現中指的整個指甲不見了,白色的肉暴露在空氣中,茫然的轉頭看向機器上,發現一個完整的白色指甲落在剛才的位置上。
大腦一片空白,那一瞬間田廿五沒有感覺到疼痛。
左手扯下耳機,找到田父茫然的告知情況,田父抓起手一看,趕緊找老板開車去醫院。
在田父抓起手的那一刻,許是血液受到擠壓,開始了循環,鮮血不斷的從手指處流出,疼痛感也開始從手指處傳來。
去醫院的路上,田父用衛生紙壓住手指處,另一隻手攥住中指根部,防止失血過多。
但血還是止不住的流,透過衛生紙,滴落到麵包車座椅下。
還好,到醫院的路途不是很遠,因為工廠就在鎮子的邊上。
抵達醫院後,醫生將已經粘連的衛生紙慢慢扯下,開始處理傷口。而田廿五向醫生說有點頭暈目眩,醫生說是失血過多,止住血,休息一會兒就沒事兒了。
田父問用不用縫針,醫生說不用,隻有前邊一丁點被撕裂了,應該可以長好。
指甲的話長出來要很長一段時間,但肯定和之前的不一樣,長成什麼樣就是什麼樣了,畢竟之前的指甲整個都掉了,不知道能不能長出來。
因為手受了傷,臨近年關,接下來幾天田廿五也就沒再跟田父去工廠幹活。
年後,田父對田廿五說不願意幹這個就別幹了,也危險。
田廿五又開始了沒有工作的日子,但因為手上有傷,在家繼續休息了一個月,也逐漸的想明白了,真正能讓自己墮落的隻有自己。
隻有自己堅持,信念足夠堅定,往後的日子才會越來越好的。
休息了一個月,受傷的手好了一些,重新振作的田廿五又開始了找工作,隻不過這次不是投遞簡曆了,而是在網站上看招聘信息。
這次田廿五決定重新開始,一切歸零,工不工資的無所謂,不會的就跟著學,直到學到自己想要的為止,學到了東西工資還給那麼少就換一家繼續學,總有一天能夠慢慢成長起來。
不過因為手有傷的緣故,所以盡量挑一些不費力氣的活找,找到符合要求的就直接打電話,或者直接根據招聘信息上的地址直接麵談。
功夫不負有心人,這種方式奏效了,一家外貿公司的總經理說可以先做司機的活,慢慢的接觸一下采購。就這樣,田廿五開始了外貿的的學習之旅。
此後五年間,田廿五不斷跳槽,進入不同的行業,不同的公司,做著不同崗位的事情,每一次都是從零開始,從不計較工資會開多少,隻要夠自己花餓不死就行,反正現在父母也花不到自己錢。
其就一個目的,既然不知道未來想幹什麼,能幹什麼,那就多嚐試,多學經驗,別人能做的,隻要自己認真學,也能學會,這樣既能找到自己喜歡的行業,也能多了解各行各業的知識,對於未來自己創業肯定也有好處。
然而這一切,卻是一個更大的錯誤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