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顧祁川卻好像沒有任何感覺一樣。
正如此刻,顧醫生在一旁的洗臉盆裏倒了些熱水,被溫水浸透毛巾正被他敷在謝炎的額頭上。
沒有抑製劑的安撫,處於熱潮期的omega更像是砧板上的魚。謝炎無比渴望眼前的alpha能放一點安撫信息素給他,可是顧祁川始終沒有安撫他。
omega覺得很委屈,眼淚像是迸發的泉水一樣湧出來,掉落在枕頭上,濕了一片。
他忽然有點兒沒由來地難過。
“顧祁川。”謝炎忽然叫道。
“嗯?怎麼了?”顧祁川小聲問他。
“你對所有人都是這樣嗎?”謝炎頓了頓,“你對所有人…都很溫柔嗎?”
“你…你把我當你的病人嗎。”
謝炎問完這些話的很久很久,顧祁川都沒有說話。一直到謝炎以為他不會回答了,才聽到顧祁川說道:“當然不是。”
“當然不是對所有人都這樣。”
他有些無奈地笑了笑,又像是對他沒有辦法,最終妥協一樣地放出一些獨屬於alpha的安撫信息素。
清新的薄荷中混雜著些許苦澀的鬆煙味道。
謝炎得到了alpha的安撫信息素,像是活過來一樣,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他的被子擋住了他大半張臉,隻露出一雙盛滿了水的眼睛,委屈巴巴地望著他,卻又倔強地一言不發。
直到顧祁川從他衣服口袋裏拿出那個從剛剛開始一直瘋狂震動的手機。
“其實根本沒有什麼詐騙電話吧…謝炎,”顧祁川輕聲問道,“蕭寒回國的事情,你早就知道了,對嗎?”
“真的不想接他的電話嗎?”
謝炎聞言,很久沒說話。
“沒什麼好說的了。”謝炎悶悶的聲音從被子裏傳來,“就算遺憾…也不想和他再見麵了。”
“而且,很多年了。我好像…喜歡別人了。”
顧祁川笑了笑,像是習慣性地揉了揉他的頭發,“那是好事啊,要提前祝賀你。”
“睡會兒吧,等你睡著了我再回去。”
“別把我當小孩子。”謝炎小聲說道。
而顧祁川隻是笑笑說沒有,就沒了下文。
謝炎這一覺並沒有睡到天亮,他在半夢半醒之間聞到了一陣清甜的梨香,於是睜開眼,慢慢從床上坐起來。
砂鍋裏的梨湯咕嘟咕嘟地冒著熱氣,將窗子外的雪景一下變得朦朧。
而顧祁川隻穿了件毛衣,這會兒正背對著他和什麼人小聲地通著電話。他的聲音太小,像是刻意壓低聲線,就連謝炎也沒能聽清他到底在說什麼,隻聽到了“離婚”和“官司”兩個關鍵詞。
一直到顧祁川掛了電話,都沒有留意到謝炎已經醒了。
謝炎披了條毯子起身,“顧祁川,你沒事兒吧?”
“是家裏出什麼事情了嗎?”
“嗯?沒什麼,吵醒你了嗎?”顧祁川抬手摸了下他的額頭,“還好,已經沒有昨晚燙了。”
“我剛才問了下當地居民,這邊醫院離得比較遠,去也不方便。就自作主張給你熬了點兒小吊梨湯,也有清熱去火的功效。一會兒你嚐嚐。”
“嗯,聞著還挺香的。”謝炎靠近砂鍋那邊,又仔細聞了聞,視線落到顧祁川身上,“你要不要去歇一歇,一晚上沒睡吧?”
“不用,我不累。在醫院忙的時候,這種情況也很常見。”顧祁川回了條消息,隨後用小碗把梨湯盛了出來,“你身邊沒人守著不行。再者說,我回去睡覺了,這裏的alpha安撫信息素也會慢慢消散。你會睡不安穩。”
“梨湯有點燙,晾一晾再喝。”
謝炎聞言,耳朵有些紅,心髒像是被人撩撥了一下,撲通撲通地跳躍著,如鼓般的聲響仿佛就在耳邊。
“天要亮了,謝炎。”顧祁川說道,“要不要去崧山?這個時間人應該很少。”
“祈願過後應該能趕得上拂曉。”
“不叫陸川他們嗎?”謝炎問道。
“不了,他倆這個時間應該還沒醒。那兩個人昨天睡得晚,讓他們多睡一會兒吧。”顧祁川說道,“計劃有變,我可能得早點回去,你是想和我一起回去,還是跟他們倆再玩一天?”
“你不帶我去看冰棍了嗎?”謝炎抬眸看他。
“那你就和我一起回去,順路去看冰棍。”顧祁川說道。
“那我們先去廣善寺好不好?”
在得到謝炎的認可後,顧祁川將熬好的小吊梨湯裝進了保溫瓶裏,隨後給陸川發了條消息說明情況,隨後帶著謝炎開著車駛入了環山公路。
車子裏的暖風開得很足,不一會兒謝炎的手腳都熱乎了。
“還有四十分鍾的車程,”顧祁川看了下路程,柔聲問道:“謝火火,要不要再睡個回籠覺?”
謝炎聞言,眼神有一秒的怔愣,“你剛剛…叫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