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8年7月1日農曆六月初六清晨六點,一位將來會撐起整個家的女孩子誕生在李福生和劉雪娥的家裏,傳說這天是觀世音菩薩的誕辰。
村裏的人們一向認為這個時候出生的孩子是最有福氣的孩子,因為這是觀世音菩薩送來曆練的坐下童子,會帶著無限的好運降臨在出生的家庭,加上第一次豐收也快要到來,即使奶娃娃出生就斷了奶也不會餓肚子。
但就是這樣一個有福氣的孩子偏偏被父母取名為小草,想要她如馬路邊的小草一樣總能夠絕處逢生,堅韌不拔,懂得折服知進退,深深紮根待到好時節降臨時再生出新芽,當然這是小草給自己名字賦予的偉大意義。
其實在那個艱難又混亂的歲月裏孩子能夠平安活著長大就是身為普通百姓的父母此生最大的期盼,取名小草隻是希望她能好好活著。
那時候公社的人們日子才好過一點,剛娶上老婆的李福生本以為會一天比一天好,卻撞上了誰也不知道會什麼時候才會結束的紅衛兵時期,一下子開始人人自危起來,今天你舉報他,明天你又被別人舉報,這種毫無理由就被舉報批鬥的情況,一直持續到小草開始記事並且識字時仍然沒有結束。
在她的記憶裏時不時會看見隔壁大隊的教書先生被一大群人用繩子把雙手反綁著,亦或是束在胸前用一根大麻繩子牽著遊村,而且胸前還會掛著用黑墨水寫的幾個大字——反革命修正主義分子——李高義,這是批鬥組織者指著一個字一個字念給大家聽的,懵懂的小草並不知道這個前幾天還在課堂上教堂哥識文斷句十分嚴謹的教書先生,今天為何就被抓起來成為大家批鬥的對象,也聽不懂批鬥會所講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結束後回到家的小草悄咪咪跑到父親李福生身邊,小聲問道:“爹,紅衛兵不是隻抓壞人批鬥嗎,為什麼要把教書先生李老師抓起來啊?”
李福生左右張望了一下把門關了起來,小聲和女兒說:“妹子啊,這話可不能說,以後都不能在別人麵前說,說了你也會被抓起來的。”
“可是堂哥團子和我說李老師是一個很好的老師,我也認為李老師是個好人,又是好人又是好老師的他不應該被抓起來批鬥,應該在講台上教學生認字。”小草小聲嘟囔到
卻被李福生拍了一下腦瓜子,李福生也知道女兒是個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孩子索性直言:“李高義老師的確是個好人好老師,但是隻要群眾裏有人認為他不是好人,或者有一句話沒有說在對方喜歡的地方,就會找各種理由和借口栽贓陷害,把他弄到紅衛兵那裏去走一遭。”
又看了看小草似懂非懂地點頭,繼續道:“他們才不管李老師到底有沒有犯錯,承不承受得住批鬥大會地折磨,隻要找借口逮到人就會抄家夥開大會,滿足自己的私欲,冤枉李老師的人比李老師自個還知道他冤枉的那個,但這個時候又會有誰信李老師是清白的呢。”
又囑咐到:“不能再去問別人了,今天你問的問題誰也不要再提起,要麼我們一家人也會被拉出去批鬥,然後上不了工沒飯吃,知道了嗎?”李福生看著眼前才7歲有點懵懂又極為聰明的女兒點了點頭,才放心的背上鋤頭簸箕從隔壁屋叫上媳婦劉雪娥出門前去上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