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很久前,我就是名追隨者,永遠追隨著那團光熱,好似不知那錐心的痛苦,盲從著、我的大人,從平安京一直到現在,信念仍未改變,即使他根本不在乎我。
我憧憬著那道光,便從未想過將他拉下泥潭與我沉淪。
我渴望著那道光,便想讓他一直高高在上,光芒萬丈。
我觸碰著那道光,便願讓他的光熱融入我的手心,裂隙中的血液依舊滾燙。
直到他熄滅,我才恍然大悟,痛失所愛
我不需要尚有餘熱的灰燼,我想要光!
我想要光芒劃破天際,照亮宇宙昏暗。
我想要世人為你傳唱,信徒永遠仰望。
所以我,詛咒了他。
我要讓他再次光芒萬丈。
…… ………
意識不知沉睡了多久,到睜開眼看著這恍如隔世的天空,好像隱約能聽到早已塵封的心跳聲。
羽太輕音輕顫著雪白的睫毛,如蝴蝶尾翼般靈動又破裂,如玉的臉龐好似瓷器般在月光下發著煢煢瑩光。
此刻,萬物不及她的芳華。
這是夏油傑眼中的羽太輕音,美好而虛渺。
窗檢測到附近留有大量咒靈波動,推測可能是特級咒靈,於是派出了高專的夏油傑和五條悟。
夏油傑本來和五條悟一起來這裏探查的,兩人在經過一番搜查後決定分開行動的。
但是來到這座早已荒棄的古廟時夏油傑卻意外的在一間小屋裏發現了沉睡在棺材裏的羽太輕音。
靈動而又鮮活,身上毫無詛咒的氣息。
簡直就像是神跡啊。
夏油傑狐狸眼微眯,直覺告訴她這個少女的身份不簡單,他試探的伸手碰了碰女孩裸露在外的肌膚,細膩而光滑,毫無咒具的氣息。
夏油傑手指磨搓了幾下,眼中神色略微加深。
在他觀察羽太輕音的同時,羽太輕音也在觀察著夏油傑,這個少年身上有股熟悉的氣味,但是很淡。
無關緊要的人罷了,羽太輕音微垂眼簾,緩緩直腰起身。
既然此刻她能蘇醒,就說明千年之約已到,所有曾經離開的人都已經回來了,包括她朝思暮想的他。
朝思暮想?羽太輕音思緒停頓了片刻,眼中略微泛出波瀾,隨後好似恍然大悟般轉頭看向夏油傑。
是他嗎?
氣息很淡,卻很熟悉,夾雜著這千年的思念一齊湧上羽太輕音的心頭。
羽太輕音伸手撫上夏油傑的臉龐,似乎在確認眼前人是不是心中所想之人。
而夏油傑也一動不動,一副任君采頡的模樣,眼中神色卻不斷加深,盯著羽太輕音的眼睛,這雙粉白的瞳孔中包含了太多的情緒了,有疑慮,驚喜,懷念,惶恐……夏油傑頭一次在一個人眼中看到那麼多複雜的情緒,雖然這情緒明顯不是對著自己,但是夏油傑出於不知名的心理,決定任由少女打量,觸碰。
兩個心懷鬼胎的人彼此心照不宣。
從窗口打下的日光照映下來,在牆上留下了曖昧的身影,微風輕動,樹影婆娑。
無聲的殺意在陰影中湧流。
一層灰蒙蒙的身影似有若無的出現在牆角,夏油傑似有察覺,卻隻眼輪轉動幾下,繼續將大部分精力放在少女身上。
羽太輕音倒是皺了眉,眼中閃過一絲憂傷。
角落的黑色身影動了,迅速帶著一股殺意襲來,巨大的咒力向夏油傑攻擊來。
特級咒靈的威壓一覽無餘,毫無防備,毫無察覺。
夏油傑全身的毛孔都張開了,表情惶恐來不及阻擋。
“無量空處。”五條悟的聲音出現的恰是時候,幫夏油傑擋住了這場危機。
“傑,離你這麼近的咒靈你竟然沒有發現。”五條悟語氣誇張,但手中法印卻不停的結著,看來他也覺得這個特級咒靈很棘手。
兩人正以為接下來要迎來一場惡戰的時候咒靈消失了。
“這可真是,荒謬的戲劇啊。”夏油心有餘悸的感歎道。
“接下來,該輪到這位不知名的小姐來給我們解釋清楚了。”五條悟嬉皮笑臉的來到羽太輕音的身邊,眼中滿是戒備。
“悟,你的意思是,那個咒靈是這個女孩弄出來的?”夏油傑沉默了一下問道。
“當然,你可能看不出來,但是我的眼睛告訴我,她身上的氣息和剛剛出現想詛咒同源啊。”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個咒靈來源於你的詛咒吧。真是不可思議,純淨的情感誕生出了扭曲的怪物。”五條悟直接了當的說了出來,不知為何當他靠近那個少女時總是有種心慌不安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五條悟顯得很焦躁不安。
羽太輕音抬眸,貪婪的注視著五條悟,這是她近在咫尺、朝思暮想的人啊。
那個千年前靠近她,輕浮的挑起她的一縷秀發,玩笑般對她說道,“不可思議的少女,明明軀體裏蘊含著無窮的咒力,但是本質卻是一個平庸到極致的普通人。”
兩個身影似乎在這一瞬間進行了重合,她的珍愛的神明啊終於失而複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