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路燈下隻見一個人影匆匆飄過,好似急著投胎,那人手裏拎著個布袋子,大概不是什麼重物,隻一眨眼,人就不見了。
今夜的血月並不常見,孫老頭像往常一般坐在院子裏納涼,蒲扇在胸口處輕輕搖動,忽地一陣風吹來,孫興不由得打了一陣寒顫,嘴裏嘀咕:“怪事,這大熱天,咋愣陰氣森森的。”說著起身往屋裏走,還沒走到門口,耳邊傳來一個女人嘮叨的聲音,孫興抬手掏了掏耳朵,“老婆子,是你在說話啊,這麼小聲幹啥。”
“吱呀——”大門被推開,正對麵坐著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婦人,正埋頭寫著什麼,“老婆子,你剛叫我呢?”
那婦人聽見話音並沒有反應,依舊低著頭手上動作不停,“怪哩,魔怔了,你快別寫了,收拾收拾,睡覺。”
孫興慢悠悠地從桌子旁走過,日漸模糊的眼睛看不清桌上的東西,不過他倒是也不在乎。
隻是在他擦身而過時,那婦人停下了動作,直勾勾盯著他看,屋內本無風,紙張卻有要飄起來的勢頭,這時紙上的字才堪堪露出來,原是孫興的生辰八字,本這字沒什麼,隻是是用指尖血寫的,半夜裏看起來卻是有些瘮人,老婦人的手指還在滴血,她卻好似感受不到,任由血液順著小臂滑落。
這晚,村頭的老孫家,注定是不太平了。
天漸漸亮了,霧氣還未散盡,老張從村頭的魚塘邊過夜回來,路過老孫家的時候,看見門是打開的,像是糟了賊,心裏有些擔心,便快步走到老孫家,可眼前的場景卻讓他嚇丟了魂,老孫的關節反扭著,趴在地上,腦袋已經360度大轉彎,眼睛也被什麼東西搗爛了,老孫的媳婦桂蘭卻不在屋裏,但桌子上留下了一截斷指,桌腿旁的血液已經幹涸,桌上放著一張被撕碎的紙。
“啊——”慘叫聲在村莊裏回蕩,村莊裏的人大多是留下來的老人,沒覺睡起得早,聽到這淒慘的叫聲,都循著聲趕到村頭,一時間老孫家成了“知名景點”。
老張癱軟在地上,想爬起來離開,卻一點力也使不上來,聽見身後有人走路的聲音汗毛都站立起來,肩頭突然被人拍了一下,猛地一抖,回頭看見是田老二,才鬆了一口氣,連忙拽住田老二的衣服,借力站了起來,“孫....老頭,怎那駭人的沒了。”
田老二雖是在村裏幫人家做喪事辦理,卻也沒見過這般場景,一時嚇懵,趕忙拽著張力出了孫興家院子,此時,村裏的人已經聞聲趕來,幾個看熱鬧的正準備往裏走,卻見田老二和張力一副見了鬼的樣子,猶豫不決。
“別,別進,打電話報警,裏麵哪怕死人。”田老二扶著牆,大口喘著氣,突然猛地抬頭,“不對,先別報警,叫四叔,讓四叔來看看。”
四叔,大名趙漢麟,在村裏是個備受尊重的老人,不為別的,就是有點邪門本事在身上,據說有人見過四叔魂魄離體,人卻沒大事,還有說四叔會養小鬼的,總之傳來傳去,四叔竟也遠近聞名了起來,不論真假,既然村裏發生怪事,自然得把老人家請來。
“來了,來了,四叔來了。”不知哪裏傳來個漢子叫嚷的聲音,眾人聞聲紛紛讓至兩側,眼前是個幹淨整潔的老頭,蓄著花白的胡子,手裏拿著根木棍,倒是有點仙風道骨的意味。
田老二看著四叔走到旁邊,連忙喊了聲:“四叔,裏麵忒嚇人嘞,您老看看。”
老頭子半眯著眼,翹著小指順了把胡子,擺了擺腦袋:“小六,跟我一道。”這小六是四叔不知道在哪裏撿的小叫花子,乖順地跟在四叔後麵,兩人就一道走了進去,剩下的村民伸長了腦袋想一探究竟,奈何怕鬼不敢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