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緒,這道題你來答吧。”講台上一位帶著無邊框眼鏡的青年男教師看著點名冊念道。
“13”劉緒甚至,沒有站起來,僅僅瞟了一眼白板,麵不改色心不跳地回道。
青年教師的臉抽搐了一下,一臉不可置信地將幻燈片點到下一頁,霎時,白板上便彈出來兩個鮮紅的數字,正是13。青年教師的臉更黑了,他強忍著尷尬,厚著臉皮開始講解起來。
半分淒冷的秋風拂過了窗沿,男教師那洪亮的講課聲,乘著風,飄飄揚揚地回蕩在校園中,開學第一天,學校終究是回到了那忙碌的日子。
劉緒坐在窗邊,感受著秋風的涼爽,聽著講台上文景孜孜不倦的講課聲,感歎著高中生活的無趣與悠閑,望著那天邊斜陽,心中不知是個怎樣的思想感情。
下課鈴像是寂靜清晨的一聲雞啼,尖銳地撕開破曉,斬破黑夜。文景首當其衝地衝出教室,他是一刻也不想多待,他年紀不大,一看便是剛入職的社會新青年,心性還不成熟,能多玩一會兒絕不少玩。
下課後,四周的同學都忙著交朋友,教室裏很快便熱鬧起來,可劉緒隻是靜靜地坐在那塊角落,他身邊像是有一道屏障一般,將他和周圍的喧囂世界隔開。是他交不到朋友嗎?不,他認為朋友這周那個東西有一兩個就夠了,其餘的隻會拖累自己,他這樣想其實沒有問題,生活中總是有很多人仗著那一點人情來勒索你。
他這樣的行為很快便引起了一些人的討論,“好高冷哦。”“這個人怎麼這樣啊。”“到時候他交不到朋友看他怎麼辦。”所有人都等著看他笑話,劉緒感覺有些奇怪,我沒惹你們你沒在這裏瞎討論啥啊?就是有這種人,得不到就將其徹底毀掉,道德素養是什麼都不知道。
一天時間很快便過去了,下課後已是黃昏,劉緒注視著彩雲,“李澤民你小子混的不錯啊,都跑到重點班去了。”他身旁跟著一個人,這正是他初中同學,李澤民。
夕陽下,微風吹拂著兩位少年的臉龐,幾股長發隨著風飄揚起來,李澤民笑著撓撓頭,“還好吧……哦我到了,明天見。”說話之時,一輛公交車從遠方晃悠著開了過來,“等等我!”李澤民邊跑邊呼喊著,他三兩步跑到車邊,又回過頭來,招著手呼喊道:“明天見!”
劉緒看著他,也是招了招手,麵帶微笑地跟李澤民說著再見。夕陽下,少年人說著再見,又毅然轉身,分開不可怕,可怕的是分別後永遠無法重逢。
劉緒轉過身來,背道而行, 眼前是那曲曲折折的小路,直筒夕陽,在那偏僻的角落,一麵公交車站牌靜靜地佇立在那裏,陽光照亮了它一半,另一半被陰影籠罩著,他走過去,戴上耳機,聽著音樂,悠閑地等著回家的車。這塊公交站牌的位置很偏僻,且隻有13路這一路車,因此,一般不會有人在這裏等車。回想著以前自己每天孤獨的等車日子,劉緒突然覺得時間可真快啊。
夕陽在不好路公交車發動機的長鳴中,伴隨著一陣子少女的呼喊,緩緩出現在劉緒視野中,他抬起頭來,看了一眼黃昏下跑動的少女,默默地打量著她,少女長的很漂亮,像是長入了劉緒的審美,她比劉緒矮了個頭,大約在劉緒肩膀的位置,長而秀麗的黑發披在身後,快到了腰的位置,劉海梳地很有個性,搭在那可愛的臉蛋上,將那絕世容顏又渲染上了一分獨特的氣質。少女手提著一個文件袋,就靜靜地站在劉緒身後,一言不發地等著車。
13路公交車在最後一縷殘陽的照射下停在了二人麵前,車門一開,一位中年司機就笑了起來,“喲,小緒,好久不見啊,剛剛就看見你在那站著,我還以為是別人,嘿嘿,沒想到還真是你。”聽他的語氣,貌似和劉緒關係很好,但劉緒看著這張臉卻沒有一點印象。
仿佛是看出來劉緒的疑惑中年人又說道:“哎,你小子別又把我忘了啊,我是你張叔啊。”
聽到這裏,劉緒稍微有了一些印象,但他並沒有說些什麼,隻是往投幣箱裏投了兩塊錢就走到最後一排坐下了。
張叔也見怪不怪了,自顧自地說道:“再開個幾年,就領退休金了,不是我說你,你怎麼這麼冷淡呢?有些溫暖行不行?”而劉緒身後的少女也向箱子裏投了錢,就嗒嗒嗒地跑到劉緒身邊坐下來了。
投幣機開始刷錢,發出哢嗒哢嗒的響聲,二人都不說話,各自幹著自己的事情,車上隻有三個人,劉緒,少女和張叔,“空位還很多,但她為什麼就要坐我旁邊呢?”劉緒有些摸不著頭腦,但沒想那麼多,隻是看著漸漸被黑暗籠罩的小城,聽著耳機裏的音樂和張叔那粗獷的歌聲交雜出的交響曲,享受著這久違的清靜。
可不久,劉緒忍不住了,“喂喂喂,別睡我身上啊,我快到站了。”劉緒有些無語,那女的不分青紅皂白地就占自己的便宜,這擱誰身上不難受呢?
女孩被搖醒後,還帶著幾許迷糊,白皙的小手揉了揉那可愛的小眼睛,“抱……抱歉。”
劉緒沒有回答她,又將目光移向了窗外,現在已經沒多少光了,但也不至於啥也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