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王挺。

打小最愛做的事,除了上學,就是跑去家裏人開的醫館裏泡著,一待就是一天。

一開始年紀太小,就坐那幹看著。

看著來來往往的病人,聞著一味味藥香,打量揣摩著爺爺摸人手腕的模樣,用右手摸上左手依樣畫葫蘆。

家裏人常說我不像個正常小男孩。

不喜歡奧特曼,也不愛玩小汽車。

的確,從小到大,我喜歡的事情不算多,中醫算是其中之最。

入得了心的人也很少,沒有血緣關係的,小師妹陸離是其中一個。

起初,教授告訴我要帶一個小學妹,我並不知道未來的我會從此多了一個這樣古靈精怪又“才高八鬥”的妹妹。

這個妹妹不一般,尤其是那一手飛針,以及在針灸術上的造詣。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天賦異稟吧。

由點及麵,由才能,及她這個人。

我在醫館中耳濡目染,原以為各門戶直接自成一派,各家的獨門絕技向來是傳內不傳外的。

可當我略帶冒昧地請她教授我飛針技巧時,她的坦蕩與不吝賜教,帶給我的震撼不可謂不大。

是了,如果人人都捂著自己的獨門絕學,那麼,會有多少的瑰寶在無人知曉時斷於傳承?

我始終覺得,如果沒有小師妹,我不一定能進入乘風。

不瞞你說,如果沒有小師妹,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生活,我怕是也過不上。

何禧出現的那一天,我正結束一次任務,整個人有些累。

在衛生室大廳與她擦肩而過,我注意到了這個抬著一條腿一蹦一跳的姑娘。

光是一個照麵,我就知道,這姑娘一定很有趣。

但你知道的,我一向不愛給自己攬活。

看樣子她是崴了腳,我猜她大概率會去前頭那幾個診室,於是擦肩而過後我便繼續走自己的路。

誰知,當我進入中醫科坐到位子上沒多久,她竟也跟進來了。

她很直接,坐到我邊上,笑吟吟地開口,“同誌,我的腳崴到了,可以幫我看一下嗎?”

可她那樣,哪有半分把腳傷放在心上的意思?

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也曾遇到過幾次姑娘家直白地表示喜歡,但每次都能冷靜地拒絕。

可這次,觸及她黑白分明的雙眼,我第一次產生了想要逃離的想法。

略帶倉皇地避開了她的視線,我裝作冷靜地對對麵的小師妹說,“小腿輕微骨折,阿離,你帶她處理下。”

小師妹原本要點頭的,但當她往某個方向看了一眼後,點到一半的頭突然一拐,搖了起來。

對於小師妹間歇性的不配合,我還算習慣,但這時也難免語塞,還沒等我想好怎麼說,何禧開口了。

“同誌你好,你跟我的一個朋友很像。”

她的話裏帶著掩不住的笑意,勾著我,想讓我問下去。

可惜,我的嘴笨得不聽使喚,沒有回應她。

是對麵的小師妹接的話,她好像真的很好奇,“什麼朋友呀?”

於是,我就聽到邊上這道堅定有力、言辭鑿鑿的女聲,“男朋友。”

她話裏的篤定讓我清楚明白,之前的所有意動不是我一個人的兵荒馬亂。

但,這份感情來得太過突然,且來勢洶洶,我有些招架不住。

用小師妹的話說,就是一個字,慫。

師妹的原話是這樣的:“師哥,何禧姐姐簡直色膽包天,天天堵你,你就這樣躲著?好慫哦......”

慫?

或許有吧。

雖然我之前沒有談過戀愛,但在小師妹和賀斯年身邊這麼多年,多多少少也耳濡目染了一些。

我喜歡何禧,一見鍾情。

不僅僅是外形上的喜歡,更重要的是那一眼的感覺,明媚,張揚,大方,熱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