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冰雪馬隊(1 / 2)

沒有太陽,天地一片蒼茫,本是灰蒙蒙的天白茫茫的地,但在這裏,天地之間的分界線從來沒有明顯過。

這裏,沒有明顯的線條,隻有灰白兩色肆意的塗抹。

蒼茫的遠方,飄忽而來一團黑影,沒有喧囂的聲音,肆虐的寒風不但壓製了他們發出聲音的欲望,連偶爾發出的聲響也被及時的撕碎,揮灑,融於無盡的冰冷。

已經很近了,已經看清楚是一支運送給養的馬隊,馬上萎縮著一個個疲憊的身影。

馬隊中間,是一隊牛車,被遮蓋著的壘放著高高的輜重,使得拉車的牛顯得有些渺小而羸弱。

更羸弱的是牛車上偶爾露出的腦袋,蓬頭垢麵,惶恐而迷茫的眼神,隻那麼匆匆的看一眼,就被風雪擊打回去了。

其中一輛牛車上也有一個被發配的囚犯,因為是女人,就與其他囚犯分別看管,獨自在一輛牛車上。

但她很久沒有動靜了,她的屍體正在逐漸降溫。

沒有人關心她的死活,任由她 逐漸冷卻的屍體在牛車上顛簸。

據說人的靈魂重約21克。

忽然,一個重約21克的靈魂忽忽悠悠忽忽悠悠飄落在聞玥冰冷的屍體上,屍體怕冷似的 蜷縮了一下。

““好冷啊,我身著防彈衣,怎麼會死呢?那個狗日的殺手槍法挺準啊,一槍打在我的腦袋上,那我應該死了啊?好在我保護的目標平安無事,我活著就這點價值?”

這個靈魂的前身叫梅子,是一名職業保鏢,在一次跟隨外國元首夫人外出參加活動時,為保護元首夫人 被殺手一槍斃命。此時,她的屍體正躺在冰冷的太平間裏。

經過兩個多月的顛簸,車隊終於來到了一個峽穀前,穀口兩邊象征性的豎著兩個箭垛。

這是一座軍營,或者說是一座缺乏看管的監獄,如果更確切點的說,就是一座難民營 。

長年沉寂於這片寒苦蠻荒之地,無人關心無人過問。唯一與外界聯係的,就是這支一年運送一次給養的馬隊。

馬隊的隊長叫施海,一個經驗豐富但又不太被重用的老兵,催動胯下的馬緩緩走到隊伍的前麵,並不叫門,隻是冷冷的看著這個又見破落的群居區。

像如此重大的事情,軍營內的人應該早早出來迎接才是,畢竟是一年一次,而且是運送給養而來。

但沒有,因為這支馬隊的到達時間太不靠譜,晚到個十天八天很正常,晚到個一個月的情況也有。所以軍營裏的人沒有太大的期望或驚喜,在他們的印象裏,也僅僅是知道每年應該有那麼一次馬隊,會給他們送來給養。

至於及時,按時,那就有點奢望了。他們備戰備荒的決心,始終不敢有所鬆懈,指望這些給養養活自己,那是在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當然,他們也能夠理解這支從來沒有準時到達過的馬隊,這裏的天氣確實惡劣,能夠安全到達就很不錯了。

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命過於卑賤,活著感覺都是對馬隊兄弟們的拖累和侮辱。

如此,雙方也形成了一種默契。馬隊士兵傲慢粗魯,難民們屈膝忍辱,馬隊士兵慢條斯理,難民們苦苦支撐。

支撐這個默契的,還有一個更為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是這裏惡劣的環境,讓人沒有爭執的欲望,更不敢有打鬥的膽量,一些看起來很正常的流血,在這裏都可能不治而亡。

一句話,極度的寒冷和貧瘠,將一切冷凍和束縛。

難民營門口一座高高的哨塔上,值班的哨兵眼睛再次睜大已經生疼的雙眼,確認是給養馬隊後,迫不及待的敲起牆上掛著的一麵破鑼,咣咣咣的聲音頓時在寒冷的空氣裏激蕩,將這座死灰般的軍營點燃。

再往裏,峽穀的狹窄處,兩扇僅具象征性的大門被打開,一群衣衫襤褸的人群蜂擁而出,然後又快速的分流,分站在大門兩側,中間僅剩拱著雙手,一臉笑容的軍營頭目--龔大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