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剛剛嫁給嫡少爺高高在上的正經主子,他則是國公府裏連四等都排不上官奴出身的下仆。她與他之間原本不該有交集。
蘇明貞不讓別人對她講往事,最開始是怕知道了就會亂了心念,後來回到幽州回到國公府,就怎麼也壓不住往事一幕幕自動湧現在她的腦海之中。她這時仍不願旁人說,因為她想要自己細細品味。
趙思瑢毅然放棄了在西南的發展,陪著她重返幽州的時候,她已經決定舍棄對別人的思念,專心作趙思瑢的妻子。
一個如此珍惜她,為了她不要事業的男人,恐怕再找不出第二個。她不能不知足,不能太貪心。西南一別,她決定再不見那個能讓她心動的男人。
不想讓自己再沉迷,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凝神回到現實。她安撫辛芹:“辛芹,我知道你們幾個陪嫁過來的心裏都是向著我的,然而國公府高門大戶,我雖是嫡少爺正室也有許多事情不得自由。”
“少奶奶,奴婢多言了。幸好春花和秋月她們兩個都是家生子知曉分寸的人。”辛芹頓了一下,解釋道,“奴婢剛才那樣說其實是怕日後若她們有了少爺的子嗣,少爺就不一定會對少奶奶像現在這樣好了。”
按照常規道理,辛芹的話不錯。但蘇明貞對趙思瑢存了愧疚。她的人雖然在趙思瑢身旁,在國公府這深宅大院之內,可她的心總是飄向西南,不由自主想著另外的男人。趙思瑢對她太好,她反而會過意不去。如果趙思瑢納妾,有了別的女人有了孩子,她的愧疚才會少一點。
愛她的人她不愛,奈何名分已定,她欠他那麼多,她又不是完全對他無情,她不能丟開他不管。
“以後的事情這麼早操心做什麼?”蘇明貞淡淡說了一句,打發著辛芹離去。
這時藍山陪著趙思瑢從外邊回來,藍山進了院子就去了廚房找冬暖,趙思瑢則徑直來到蘇明貞麵前。
“娘子,你今天感覺身體怎樣?下雪了,天氣寒涼,我抱你回房,免得受寒。”趙思瑢說完就將蘇明貞從椅子上抱起。
蘇明貞微笑道:“大白天的你這是做什麼?快放我下來,這幾步路我自己能走的。”
趙思瑢不肯放手,硬是將她抱入了正房才小心翼翼扶著她在床上坐定,關切道:“娘子,你的腿才好一點,豈能累到?”
“夫君,你不要總是惦記著我,明晚的事情籌備如何了?”
趙思瑢臉色一沉,不高興道:“娘子,我說過多少次不要納妾,奶奶為什麼總是逼咱們?”
符合這個時代的那些正常道理她對他講了許多,他聽不進去,她索性不談那些,隻說道:“夫君,春花和秋月已經回娘家備好了嫁妝,明晚吉時一到自會有人將她們抬進院子安置在廂房。由不得你願不願意,老祖宗早許給了她們名份。”
舊時男人娶正妻需要大操辦,納妾則隻是比采買奴婢略體麵一些的儀式。往往是雙方互遞了禮金,男方派人將女方接入自家宅子,近親之間擺桌酒宴,妾室今後居住的廂房裏點對紅燭表示慶賀而已。新郎官本人甚至都不必親自出現,家長做主定了名份,何時圓房再說。
趙思瑢知道自己如果還想繼續留在趙家,就躲不掉這一宗。除非他棄了嫡少爺的身份,帶著蘇明貞逃走,隱姓埋名去別的地方過逍遙日子。但是蘇明貞的身體需要好醫好藥將養,她離不開趙府這種安逸的環境。所以他必須留下,必須順從接受老祖宗的安排。他認真問道:“娘子,如果我納妾,你會生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