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庭之守著雪晴睡了一晚。清晨,天剛放亮的時候,雪晴就醒了過來。
吳庭之正在邊上打坐,察覺雪晴清醒,立刻收功說道:“師兄,再睡會兒,時辰尚早。打掃的都還沒來過呢,我姐那邊送飯的估計更晚才會來。”
雪晴安睡一晚,身上又得良藥醫治,氣色比昨日好了許多。他溫和笑道:“師弟,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關係到我性命,所以不能繼續睡你床上了。”
吳庭之不解道:“師兄,睡我這裏難道會害了你性命?我怎麼想不明白?”
雪晴耐心解釋道:“我在趙家的處境你也知道,我這幾年低調收斂委屈退讓,還是無法讓老祖宗放下心。她總覺得我有圖謀不軌之意,我做的好事她也往壞處想。所以我來‘服侍’你這位好男風的吳公子,她多半會猜測是我故意勾引你。倘若讓人看到我衣衫不整地賴在你床上,等你走了,我就要脫層皮。”
吳庭之焦急道:“那你與我一起走不就得了?”
“師弟,你心眼長了不少啊,故意用這種法子將我逼得隻能與你一起離開才能自保對不對?”
吳庭之被看穿了伎倆,臉色一紅,不再裝傻,認真說道:“師兄,如今‘木已成舟’,我向嫻淑公主討個人情,要個官奴她還能不許麼?”
“老祖宗的手腕比你想象的高明,她從沒打算放我離開,自然不會答應你的。你明著去向她要人,鐵定隻能見到我的屍體了。一旦她覺得我處心積慮不惜犧牲色相誘騙你,想逃開她的手掌心,她絕對不會留我性命的。”
吳庭之憤憤不平道:“師兄,我就不信你沒有辦法全身而退。”
雪晴雲淡風輕道:“我早說過不想離開啊。我不想做的事,你逼我也沒用。”
吳庭之這下慌了神:“可現在怎麼辦?我都用這種借口將你強要過來歇了一宿,反而是害了你不成?”
“你若一再堅持留我,怕是真會害了我性命。”雪晴故意很嚴肅地回答。
吳庭之放軟語氣說道:“師兄,我知錯了,你一定還有回旋的辦法吧?”
雪晴舍不得再嚇唬他,鬆口道:“辦法不是沒有,你讓我抓緊再吃些好東西,一會兒按我說的配合就好。”
吳庭之有了再次被耍的覺悟,他委屈道:“師兄,我其實都是為你好才會絞盡腦汁想了這樣的辦法。”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昨晚上我休息的也不錯,隻是你的辦法不夠周全。”雪晴安慰他道,“不過腦子越用越靈,你被師傅折騰膩煩了,時不時到我這裏換個環境受受熏陶也能長進一些。”
吳庭之哭笑不得:“師兄,你總是動不動就以你的性命刺激我,我怕是受不了。”
雪晴笑得燦爛,從床上坐起來,拍拍吳庭之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師弟,男子漢大丈夫要心狠手辣,你這樣婆婆媽媽的為我擔心,將來怎麼替師傅辦事?你以為師傅教你一身武功,隻是為了讓你強身健體,閑來無事去偷雞摸狗麼?有一次師傅喝醉了說,他想培養你當金牌殺手,為師門賺大把銀子支撐師傅的龐大花銷呢。”
吳庭之被說的一愣一愣的,詫異道:“師兄,你不會又騙我吧?師傅說教我武功,是讓我救死扶傷,將來就算回到父親那邊,也是領兵守衛家國造福於民。”
“師傅不這樣說,你怎會上當選擇習武?”雪晴一本正經道,“我是師傅第一個徒弟,占了些便宜,他本來想將所有本事都傳給我。我那時候比你聰明多了,知道全學太累沒空玩,就軟磨硬泡讓師傅告訴我,他希望我學會了那些本事去做什麼。師傅講了一大通,我聽著習武太辛苦,學成了還會被師傅支使打打殺殺偷偷搶搶終日奔波勞累就放棄了。醫術也特別複雜,每天呆在房間裏擺弄瓶瓶罐罐對著小動物開膛破肚,又髒又血腥。這兩樣我抵死不學,別的還算勉強能接受。於是師傅才去收了你和師妹這兩個傻徒弟,壓根不讓你們有選擇的機會。”
吳庭之恍然大悟悲憤說道:“師兄,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也太不夠意思了。連師父你都算計,還搭上我和師妹兩個無辜可憐人。”
雪晴得意道:“師傅他老人家也不是全知全能天下無敵,吃一塹長一智,收你們的時候就老道許多了。而且當初他先是甜言蜜語千依百順將我拐騙入門,等我真磕了頭成了他的徒弟,他立刻撕開溫和假麵開始對我‘魔鬼訓練’。師弟啊,你知道麼,在你和師妹沒入門之前,我是師傅唯一的玩具,日子絕對不好過。幸虧後來師傅帶著你們來看我,讓我終於見到了一絲曙光找到些平衡。被師傅折磨課業壓力大的時候,捉弄你玩,順便討好小師妹,確實挺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