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 章 告別(1 / 1)

我想活著,但是好難。

我忘了什麼時候愛上的沈淮安,也許是他走進花店的那一刻,又或許是他吻我的那一刻。

可是他不應該把時間浪費在一個瘋子身上,是我太貪心了。

吃了藥,像彩虹糖一樣五顏六色。

苦的。

忘了,今天要去複診。煩人。

沈淮安一直不知道的,我沒有告訴他。

白洛一還是一如既往的問我相同的問題,我還要做一堆煩人的檢查。

他真的挺好,隻是這次他令我很意外。

他問:“是否我有時間一起吃晚飯。”

我隻是笑著點點頭。

始終他還是作為一個醫生的。

沈淮安晚上通常是不回家的,那個被稱作家裏小花店。公司的事夠他煩惱的了,所以即使回來,他也是一臉倦意,讓人心疼。

我也不願意去折騰他,隻是小心翼翼地鑽進他的懷裏安逸地熟睡,他就像一支藥,離了他似乎一切都變得縹緲。

還是照常進行了檢查,不過不以往那樣繁瑣了些。

“我會死嗎?”,我突然問。

他放下手中的檢查報告 ,盯了一會兒我的手腕:“你怎麼動它?不是答應過我的嗎,不許動。”

“哦,我……我忘了,隻是覺得它不好看,我好像控製不住自己的手,他總是會用刀在我另一個手上割,我明明知道這樣是不對的,但我控製不住自己,我不知道為什麼,我也不想這樣,但好像我隻能這樣。”,我仍然平穩的回答,隻是我沒有笑。

他臉上舒展出一條皺紋,拿了醫藥箱為那些傷做簡單的處理。

“夜裏睡的還好嗎?”

“嗯。”我模棱兩可的回答,突然問了一句“我和他很像嗎?”

他擦藥的手停了一下,隨後認真地處理好,放下藥箱,將倒放桌子上的那張照片支了起來。

圖片中是個很稚嫩的男孩,大約十八九歲的模樣,柔軟的栗棕色頭發搭在前額,一雙藍紫色的眼睛,但那絕美空靈的容顏卻是一片毫無血色的蒼白,也許是藍白條紋的病號服的緣故,有著一種完美的破碎感。

他和我長的真像啊,不,是我和他好像啊。

怎麼會那麼像呢?

白洛一臉上滿是淒愴,卻還是一字一句的說:“他叫祈安,是一個雙相情感障礙症患者,也是我的第一個患者。在長期的治療中,我們相愛了,他說我是他的唯一的解藥。可後來他轉到美國接受治療,他要我等他,後來我知道了是他的母親發現了我們的關係,她認為這是一種病,一種不健康的疾病,所以逼迫他離開。再後來,我等到一張死亡證明。”

“對不起。”,我拿著照片的那隻手開始抖,很難受。

他從我手中輕輕將照片抽走,拉住我的那隻手笑道:“走,吃飯去。”

一種充滿悲戚的笑。

跳動的那個地方很痛。

“其實我不值得你這樣做的。”我輕輕將手縮回去。

“我就是個瘋子,我本來就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的,我不可以成為別人的負擔,不能給他們帶來麻煩,不可以的。”我的情緒幾乎跌到了極點,想睡覺,“許辰瑾都不要我了,你們還憑什麼管我啊,我不想吃藥了,為什麼天不會亮啊?”我歇斯底裏地喊,口腔裏彌漫著一股血腥味。

白洛一隻是緊緊的抱住我,斂下低沉的眼眸在我耳邊一遍又一遍的重複:“攸攸,我要你,我喜歡你,我要你…”

“被遺棄的孤兒是找不到自己的歸宿的。”我恍恍惚惚的重複著,隻是任由他這樣抱著。

夏夜的風對我來說依然刺骨,它吹刮著刺的我生疼,眼眶紅了一圈,如滌泥池塘的死水。

我拭去眼淚,推開他,“你拉不住一個想要下水的人,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