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辰瑾突然驚醒一般,給了我一個響亮的耳光,甩上門要來打我:“你個掃把星,克死了你爹還不夠嗎?我怎麼會生下你這個禍害,你就是我人生的一個汙點,你怎麼不去死。你去啊,去死啊。”她打著,完全一副潑婦的樣。
是啊,我該死!可天生異瞳是我的錯嗎?父親嫖賭打架是我的錯嗎?近鄰親友厭惡嫌棄又是我的錯嗎?
我做了什麼?做錯了什麼?
我心頭一顫,前所未有的酸楚和憤怒纏繞了他的心頭,覺得心髒緊縮,痛的不能呼吸,恨恨地瞪著她,咬得嘴唇都出了血。
不知何時開始, 一點一點的失望,逐漸積累,變成不可挽回的絕望,我隻是木然地站在那裏,沒有怒罵,沒有痛哭,隻是靜靜的站著,任憑女人的打罵。
女人打累了,罵完了,倒在地上痛哭:“你個死玩意兒滾啊,滾出去。”
我沒有像往常一樣默默收拾一地狼藉,看了一眼這個叫我生又叫我去死的女人默默關上了門。
一輩子都不會再打開的令我恐懼的一扇門。
是啊,這個世界好矛盾,盛和衰是如此,生和死亦是如此。
我決定離開了,離開這個肮髒的是非之地,離開這些肮髒的人。
我忘了,我也不是什麼好人。
我打算離開了,還好這些年得來的獎學金沒有亂動,哦,還有我爸的一份子。
他心情好的時候會給我幾張紅票子,當然不是什麼幹淨錢,但我想我不會不要。
我一直想不明白的是他都出軌了,我媽怎麼還那麼愛他,他手氣不好時回了家都是會找人泄憤的,我媽還心甘情願往上湊,任他打,任他罵。
別人都說我媽是個賤婊子,憑著一副好長相“生意”是越做越火,她是騙婚的,我爸隻是她的一個顧客,事後她找到董健說她懷孕了,要結婚。
我爸他家裏人知道我媽是什麼貨色,死活不同意,那時董健還沒接觸賭博,也算是個大老爺們兒 ,自覺得心裏有愧,再加上我媽的死皮賴臉,這門婚事就成了。
但他們家人不承認我媽,婚禮辦得很潦草,婚後也沒給她什麼好臉色,自然也不認我這什麼個孫子。
隻覺得習慣了也就不痛了。但不是不會。
我想今後我會一點一點忘記那些本不該屬於我的遭遇,我會忘記那些人對我的咒罵,隻當做是一種祝福,一種別樣的祝福。
我想我會做到的。
今天天氣很晴朗,有種屬於盛夏的熱烈,不經意間繁花已落,鶯聲已老,萬物風華正茂,樹上的蟬鳴很聒噪,但是卻感不到厭煩。
我們本身就同病相憐,蟬蟄伏地底十七年,隻為一朝,而人們還厭煩它的吵鬧。這麼說我倒是希望自己像它們一樣,雖惹人嫌,但是還保留著尊嚴和自由。
而我從接下董健的一張張紅票子時就已經失去了尊嚴。
我知道隻靠著這些錢是不夠的,我決定離開的那一瞬就已經成了定局。
我決定徹底忘卻,離開這個城市,坐車去B市,那裏沒有人會認識我,隻要戴上美瞳沒有人會發現的。
雖然上到了高中,但憑這個文憑是做不了什麼的,經過深思熟慮後我想我到了B市後要先找個工作,攢下本錢,再開個花,店。
為什麼是花店呢?
很久以前的事了,上高一時,陳晨是我們班一個特別有錢的男孩子,但他從不借勢欺人,對我也異常好,可能是因為長相吧,畢竟我可是完全繼承了我媽的優勢,膚白貌美大長腿。
陳晨追女孩子總喜歡送花,他還得意洋洋地告訴我花是很浪漫的一種生物,每種花都有自己的花語,他為了追女孩兒們可下了不少功夫,各種花的花語都能流利的說出來。
他在班裏是個顧名思義的富二代,家裏有不少產業,但就是沒有一家花店。有次他又去買花,聽我說沒收到過一朵花就索性帶我去了,還不忘嘲諷我一下:“許攸若,你這麼漂亮個男孩子怎麼可以還沒有收到過花呢,走,哥送你。”,就這樣我不明不白地得到了一束滿天星。
店老板是個很漂亮的小姐姐,我問她為什麼選擇開花店?
她微微一笑道:“我想用一束花,講述一個浪漫的故事。”
我想鮮花永遠是平淡生活裏溫柔的光,雖然我從來沒有收到過一朵花。
在我買了車票前往B市前,我到就近的花店買了一朵白玫瑰,因為我覺得白玫瑰並不暗淡,似乎我對它有種偏執的愛,以至於走進花店的我竟沒注意到最顯眼的位置擺放的一束束冷豔而高貴的紅玫瑰。
店員小姐姐還笑著打趣我:“先生,您是第一個到了店裏直接無視擺在C位的紅玫瑰的,您知道白玫瑰的花語嗎?”
我委婉一笑,表示不知道。
第一次知道白玫瑰的花語是我足以與你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