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著她這信的說法,老太太竟然屬意崔家那個窩囊廢?陳塵是萬萬想不通,這老太太到底是個什麼眼光?自己哪裏不如他了?
“先靜觀其變,應該還有轉機。畢竟天子說話不算話,這事可有些丟人,明日說不定就有信兒了。我明日便去尋魯王老爺子,怎麼說他也是我的推薦人,不會這樣撒手不管。”
陳塵雖是這般自我安慰著,但躺在床上又哪裏睡得著?輾轉反側之下,直至天色泛白,才勉強眯了一會兒眼。過不多時,便聽見外間有人推門進來,他連忙從床上坐起,心中道:莫不是小紅姑娘又有什麼消息送來?
可他定睛一瞧,來者倒是個女子,可惜並非是小紅。隻見她手中托盤裏放著一碗湯藥,散發出陣陣苦味。見陳塵坐在床上,便點點頭道:“下官太醫院醫女衛蘅,見過陳大人。家父今日當值抽不開身,便把這些事交代給了我,請大人先行服藥吧。”
陳塵聽她說話,心裏便有些說不清的熟悉感,卻又轉瞬間便否定了自己的臆想,便還了一禮,道:“多謝,有勞了。”
說罷便從托盤上取了湯藥,捏著鼻子硬灌了下去。這湯藥中顯然用了大量上品晶石粉末,才一下肚,便有一股濃鬱純正的真元氣息自腹中升騰起來,讓陳塵的精神也為之一振。隻是這藥苦得厲害,陳塵雖知道良藥苦口,可還是沒忍住,給自己上了張痛苦麵具。
“苦苦苦……這藥太苦了。”陳塵一邊張著嘴晾著舌頭,一邊含混不清地如是說道。
衛蘅見他苦得麵部扭曲,心下便有些好笑,道:“聽聞大人昨日在瓊華宴上帶著重傷出陣,把崔家那個好一頓收拾,原想著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大英雄,卻不想倒還挺怕苦的。”
陳塵也不在意這話中揶揄之意,道:“不怕衛醫女你笑話,我以前喝中藥的時候,非得準備兩三粒薄荷糖,否則哪裏下得了口。”
衛蘅見他並不避諱,莞爾一笑道:“用綿白糖即可,薄荷入藥,要是妨了藥性,那可不怎麼好。”
陳塵雖不以道學君子自詡,但這衛蘅畢竟是女眷,他也不敢多作調笑,便道:“我現下應該已經大好了,須得向陛下謝恩去。這一晝夜多勞令尊和閣下費心,在下銘感五內,來日必登門拜訪以表心意。”
衛蘅見他起身便要告辭,訝然道:“這便要走?陳大人昨日受傷甚重,這樣急切要走,怕是不妥。不如在此間多待兩日,調養一番再說。”
陳塵知道衛蘅是好意,但此刻他急著要應付太後這檔子事,一刻也不肯多耽,當下告了個罪,便自離去了。
衛蘅見拉不住他,也不多話,收拾藥碗時,忽然神色一變,愕然道:“他說這是……中藥?”
陳塵出了衛府大門,一路便向魯王府而去。此前他倒也抽空去拜訪過,隻是魯王回了京,便一直閉門謝客,便一直沒見著。
“這時候隻能請這老爺子幫幫忙了。”
他走得倉促,自然沒有什麼名刺之類東西,到了魯王府正門喊出門子,隻說自己是陳塵,請那門子通傳一聲。
那門子聽過他的名頭,便恭恭敬敬道:“陳大人,我家王爺今日一早便隨陛下去了北圍場秋狩,依著往年的慣例,至少得去十天半個月的。實在對不住,等王爺回了京,您再來一趟吧。”
尋不著魯王,他便想著去自己那三個便宜師父下榻的鴻前館走一遭。可是轉念一想,這事牽涉著皇室體麵,這三個老神仙地位固然尊崇,但是於這事上,實不見得有什麼發言力。
他一時沒了主意,隻得往慧靈別院而去。若是小紅姑娘在,說不定能計較個法子和長公主聯係上,這樣下一步如何走,也好有個商量。
然則他也沒想到,這到了慧靈別院一看,隻有一個守門的孤老頭還在,別的人說是都暫時遣回各自家中探親去了。如此一來,陳塵可算是徹底抓了瞎,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了。
“太巧。”
魯王一早伴君秋狩,慧靈別院一夜人去樓空,怎麼看都是設計好的。陳塵心中升起些不妙的感覺,卻又全然沒有破解的法子。丈母娘瞧不上女婿,總不成殺進宮去強搶民女……嗯,公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