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田和葛衝來到契丹駐地之時,天剛擦黑。葛衝皺眉道:“這契丹人著實狡猾,這一片水窪子似是不淺啊。”
原來,契丹駐紮在長安以南的一處山穀之中。此地兩麵環山,山前環著一條小河。藍田投了一枚石子進去,卻是半天沒有回音,心知這河水果然頗深,倒是條不易逾越的天塹。別說放火了,自己二人不通水性,便是想過去也是千難萬難。
葛衝忽然哈哈大笑,叫道:“老二,還是你高明,早早讓我聯絡了龍老三。”
龍幫中,人人熟識水性。雖然路上功夫未必是一流高手,但水下功夫絕對世無其匹。這龍老三乃是龍幫的三當家,藍田於執掌龍幫的三個兄弟有恩,因而這哥仨當初言道,但有所命,無所不從。藍田為人精細,接到老大來長安的訊號之時,早已研究了長安的地理環境,知此地水多。於是便讓葛衝通知龍幫老三前來支援。
這龍老三為人精幹,請他來,一方麵表示對龍幫尊重,不直接驚動大當家的。二來也知此人若來必定計劃縝密,多帶水下高手。三來如此大陣仗讓江湖中排名靠後的龍幫前來露臉,那顯然機會難得。也是一番照拂提攜之意。他們焉會不領情,不盡力?
葛衝發了暗號,不久,見西南半空中一亮,現出一條銀色長龍,張牙舞爪。心下高興,這龍幫兄弟就在左近,看來不時便會到此。
藍田忽道:“老四老六那邊怕是還要等上個把時辰。好在我們此處也不急。隻是不知那小姑娘究是什麼來路?”
葛衝一愣:“哪裏來的女娃娃?”
藍田笑道:“我雖看不到她的相貌,但聽聲音做作,高低起伏運轉費勁,她必是女子無疑。”
原來李淳風裝作男子之時,都憋粗了嗓音,怕露陷。但這藍田眼盲心不盲,耳音極是敏銳,早聽出她在裝腔作勢,隻是當時並不點破罷了。
葛衝笑道:“若是女子能有這身本事那也難得的很了。隻是她小小年紀,膽魄不俗,倒叫人敬佩的緊。”
藍田點頭道:“是啊。聽她的意思也認識老大,等見了麵,倒要問個清楚。難不成真是我疏於在江湖中走動,這人的身份來曆,武功身法竟是叫我猜不透。”
葛衝道:“早知如此,我應該和她打上一架,摸摸她的底。”
藍田笑道:“你又手癢了,此時先養足了精神吧。一會兒你催動內力,可要小心,莫再牽動了舊患。”
葛衝爽朗一笑道:“二哥放心,老葛我今天便是交代在這,也要打他個痛快。”
藍田道:“打卻不忙打。關鍵是要將這批厲害的弓弩盜出來是正經。”
葛衝道:“幹嘛費事,一把火燒了幹淨。”
藍田道:“燒了?那叫江湖人太也小看了咱們。何況此後不知要如何了局,這批蠻子人多勢眾,我們又都是單兵作戰,萬一被敵人弓弩箭陣圍困,沒的吃虧。不如把他們趁手的兵器搶了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豈不是一舉兩得。”
葛衝笑道:“是一舉三得。第一得是削弱了敵人的戰鬥力。第二得是壯大了咱自己的隊伍。第三得,哈哈,咱六大金剛又要在江湖上露臉了。”
說到這兩人齊聲大笑。
一個多時辰之後,忽然水麵上冒起一陣泡泡。繼而水麵分開,躥出一人。此人一身海蛟皮水靠,身形修長健碩,不等他站穩,水中又躥上兩人,一樣的水靠打扮。所不同的是,左首那人矮胖。右首那人高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