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吳啊,都已經三天了,你的氣也該消了吧。”
張嵩頭上纏著厚厚的繃帶,仿佛一個木乃伊一般, 這傷是前幾日不幸掉進了那個小山溝所導致的。
不僅如此,他那右側臉頰更是慘不忍睹,一大片烏青如鬼魅般盤踞其上,讓人看了不禁心生憐憫。
吳正豪明知故問,“什麼三天了?”
張嵩由於身上傷勢未愈,近兩日睡眠質量又極差,眼下掛著兩個黑眼圈。
再加上這段時間還得為這對父子的事情煩心費神,內心焦慮萬分,以至於嘴角都起了火泡。
吳正豪表現得愈發沉穩鎮定,越令他感到越發心驚膽戰。
“你將他關在房間裏已經三天了,再這樣下去,我擔心吳比他撐不住。”
吳正豪冷冷一笑,“三天?不過六十五個小時罷了,他死不了。”
張嵩實在忍不住了,小的不聽話也就罷了,老的也這麼倔強。
他都有些害怕,他們父子倆再這樣耗下去,吳家香火是不是該斷送在吳正豪手裏。
“你這又是何苦呢?要不要照下鏡子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有多憔悴,別到時候他沒垮,你倒先垮了......”
“我怎樣了?”吳正豪還在強撐,“我這不是好好的麼?”
張嵩翻了個白眼,這絕對是親父子,連耍性子都一個模子。
“熬鷹都要換崗,你倒好,跟鷹杠上了,還是說你是在自我懲罰?”
被張嵩揭老底,吳正豪臉上有些掛不住,狠狠瞟了他一眼。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天天給他送飯送水的,照這樣下去,他就是再關上個十天半個月也不成問題。”
看著吳正豪那如同寒冰一般刺骨的冰冷目光,張嵩不禁打了個寒顫。
全身上下的汗毛都根根豎起,仿佛被一隻凶猛的野獸給盯上了一般。
他甚至能夠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從吳正豪身上傳來,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喂,你這樣就過分了吧,我不也是為你倆著想麼,這幾天我送過去的飯菜他一口都沒動過,就連水也是原封不動給退回來了。”
吳正豪心頭猛地一震,但他的麵容卻如湖水般平靜,沒有表現出來。
“你最好沒有胡謅。”
“怎麼可能!”
張嵩急得都要跳腳了,“我倒是希望我是瞎說的,奈何他是真的不吃不喝啊!
要是他跟往常一樣和你置氣也就算了,這回他是卯足勁兒跟你剛到底。”
吳正豪怒吼道:“那就餓死他算了!”
張嵩麵色凝重,眼神中透著悲戚,默默地凝視吳正豪許久,方才緩緩開口:
“你不許我們進去探視,他如今狀況如何,我也不清楚。”
撂下這句話後,張嵩就退出吳正豪的房間。
吳正豪晃晃悠悠地站起身來,頓感天旋地轉,仿佛整個世界都在旋轉。
眼前的一切變得模糊不清,頭暈得好似被千萬隻蜜蜂蜇咬,又仿佛有千斤重擔壓在身上。
他緊閉雙眼,雙手緊緊抓住身旁的椅子,努力讓自己保持平衡。
過了好久,這種眩暈感才逐漸平複,如潮水般慢慢退去。
這三天來,他每天都在為吳比的事發愁,這幾天都沒能合上雙眼。
每次一閉上眼睛,他就會記起那日吳比倒在他懷裏的慘狀。
他還在擔心吳比這兩天有沒有好好吃藥,不曾想吳比連水都沒喝上一口,更別提吃藥了。
他在屋裏不停踱步,最後還是忍不住了,套上外套直奔吳比房間。
吳正豪靜靜地佇立在門前,仿佛時間都在此刻凝固。
他微微弓著身子,輕輕地將耳朵貼近那扇緊閉的門扉,試圖捕捉到門內哪怕一絲細微的聲響。
然而,迎接他的隻有一片死寂般的寧靜。
屋內沒有半點聲音傳出,就連空氣似乎也停止了流動,讓人感到一種莫名的壓抑和緊張。
他屏息凝神,生怕錯過任何一個可能出現的動靜,但裏頭依舊靜悄悄的,隻有自己心跳的聲音清晰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