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五百米到達目的地。”
送走韓波狂,孫禦驅車約莫一個多小時,腦袋有些昏沉,聽到導航的聲音才來了精神。
天色完全暗淡下來,借著路邊昏暗的燈火,孫禦慢慢駛入一家破敗的庭院。
兩層的小別院,綠油油的爬山虎覆蓋整間房子,從外頭看去,絲毫沒有煙火氣。
車子剛剛抵達,庭院的鐵門已自動打開,似是等待多時。
她剛下車,幾個保鏢便擁上來,排成兩列,目不斜視地盯著前方,訓練有素。
“人怎麼樣了?”
“報告孫小姐,他穿著防彈衣,沒有大礙。就是被扔下火車的時候,身上有多處擦傷,已經讓醫生包紮完畢。”
孫禦鼻頭嗯了一聲,往房子方向走去。
腳踩在地上的青板路,發出滋滋的聲響,路的兩側長滿荒草,隨著微風拂過左右搖曳。
沿著青板路走到盡頭,一扇紅褐色的木製大門出現在眼前,上麵紋理清晰,大概是空置太長時間無人打理,外頭的皮層剝落大半,露出尖尖的木刺。
倒是一處藏身的好地方。
孫禦抬手輕輕推開大門,刺眼的光芒照射出來,將她從黑暗裏撈了起來。
屋內燈火通明,裝飾華麗,與破舊的外觀形成鮮明的對比。
待雙眼慢慢適應,孫禦緩緩將手放下,屋子正中間坐著的,正是幾天前在胡同做法事的那個老頭。
他滿臉是傷,左臂還被垂吊在胸前,那雙信心滿滿的雙目已被茫然替代,訥訥地抬起頭。
瞧清楚孫禦的臉後,眉毛成八字狀,痛哭流涕道:
“孫大小姐啊,差點就被你給害死咯。”
孫禦嘴角一勾,輕輕走在他邊上的座位上。
“唐老說笑了,正所謂富貴險中求,我幫你逃離莫家的掌控,你不應該感謝我麼?”
這個慘兮兮的老頭名喚唐永清,和那個跪在街頭的唐朗正是一對父子。
唐家的祖輩在幾十年前便開始涉足商業,從最初的小本經營,後來才慢慢涉足其他領域。
在金錢的洗禮下,唐家一直過著優渥的生活,他們仗著自家祖業的繁榮,到處欺壓小企業。
正所謂富不過三代,從唐永清的父親這一代開始,他們的企業開始走下坡路。
眾多小企業聯手反抗,短短幾年時間,曾經站在巔峰的唐家被擊落。
當年唐家沒落,萬家企業紛紛拍手叫好,隻因他們之前的行為斷了太多人的財路,沒落亦是必然。
習慣了富家生活的唐家子孫,散落在各地,背負債務過著悲慘的生活,其中唐永清這一支則是最慘烈的。
“莫家父子沒有一個好東西。”
唐永清不停咒罵著,沒受傷的那隻手還在空中結印,似在下咒一般。
孫禦斜了他一眼,“你們父子不也一樣,將無辜的人牽扯進來。”
聞言,唐永清輕咳兩聲,尷尬一笑。
孫禦可不慣著他,“別高興得太早,莫以收到消息,肯定會親眼過來確認你是否真的死了,要是找不到你的屍首......別忘了你兒子還在他手上。”
“你說他們父子倆爭鬥,把我們父子卷進來做什麼?”
孫禦從包裏掏出一張殘頁,遞了過去。
唐永清隻是隨意一掃,失焦的目光聚集,眼睛瞪得老大。
“這......這是?這東西怎麼會在你這兒?......”
待他仔細看完上麵的字後,怔在原地,久久說不出話來。
布滿血絲的雙目,淚水緩緩滑落下來,用感激的目光盯著孫禦。
“這場好戲,到時候你可別錯過了。”說完,孫禦起身離去。
身後的唐永清高高舉起那張殘頁,在原地蹦躂著,又哭又笑。
---
接連好幾日,天空都是陰沉沉一片,暗自綿延。
細細綿綿的小雪花慢慢飄零,如柳絮隨風飄揚,隨著風勢漸漸加劇,雪越下越密,一開始細細的雪花,漸漸變成鵝毛一般,將整座城市覆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