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人還在玩鬧之際,在他樓下的病房裏躺著一個男人--- 是今早在巷口磕頭那人。
他的頭上纏繞了一圈繃帶,繃帶上還有血漬溢出,鼻青臉腫,看上去慘不忍睹。
他雙目空洞,直挺挺地躺在病床上,嘴巴張張合合,口水順著嘴角滴落。
病房裏隻有瓶子的藥水滴落的聲音。
咯咯咯---
高跟鞋和地板碰撞的聲音,從走廊盡頭慢慢靠近。
原本毫無生氣的男人聽到這腳步聲後,眼睛瞪得如銅鈴般,死死盯著門口,身子開始打顫,就連身上的被子都被他抖落大半。
腳步聲在他門前止住,是上回在莫以家門口那個女人。
一襲烏黑的長發簡單束成馬尾辮,身著淡雅的淺藍色連衣裙,走廊的白熾燈灑在她身上,將她的皮膚襯得愈發白皙。
墨鏡擋住了她的表情,卻擋不住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強勢。
她從包裏掏出一遝紙幣,隨意拋在病床上,抬起手抵在唇上,白皙纖細的手指和紅唇形成鮮明的對比,仿佛像是塗了一抹血液在唇上一般。
“謝謝。”
男子顫顫巍巍地捧起那一遝錢,恐懼消去大半,咧著嘴角嘿嘿笑著,抬手拭去嘴上的口水。
見狀,女人黛眉微蹙,很快便恢複如初。
她轉身往外走,在門口的時候定住身形,似是想到什麼,回頭又扔出一遝錢。
“喂......我聽說你是為了女兒才給莫以賣命的,這......算是我的一點心意吧,等你幹完這一票,就收手吧,別再和莫以扯上關係了,他的錢你有命掙,不一定有命花。”
說完,她大步離去,咯咯咯的聲音漸漸遠去,男子握緊手裏的兩遝紙幣,愣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掏出手機。
“莫總,事情已經辦妥了,咱是不是該算下賬了呢?”
莫家別墅前,莫以正坐在門前那棵大樹下,隨手折下一根枯樹枝。
“誰說你辦妥了?”
男子急了,一隻手重重捶在床上,激動間,額頭似乎又開始滲出血來。
“我唐朗對天發誓,絕對辦妥了!你讓我去那家店裏散布謠言,我去了,讓我在大街上裝瘋賣傻,我也去了!這不都整完了麼?你還想我怎樣?”
莫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他的眼神慢慢變得犀利起來,透出一種無法言說的殺氣。
“我讓你去裝瘋,隻是想製造恐慌,你倒好,整一出頭破血流,把他們都給我整進醫院去!”
莫以隻是讓唐朗渲染氣氛,將周黎帶入局,讓她盡快帶著蘇禦上山。
山上早已有人布好天羅地網,山路崎嶇,且沒有攝像頭。
隻要蘇禦上了山,有的是辦法讓蘇禦有去無回。
隻可惜被唐朗這一鬧,山上人撲了一場空。
莫以啐了一口唾沫,表情愈發猙獰。
“你可知道?胡同那群娘們因你這事兒鬧到廟裏去了,我的計劃已經被你全盤攪亂,你還有臉擱這說辦妥了?”
明明隔著電話,唐朗卻仿佛瞧見莫以就站在他跟前,無形的壓力將他的背壓彎,他低下頭,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問道:
“莫總,您大人有大量,我不知道您的計劃呀,我想著製造恐慌肯定越真實越好,我真的不知道壞您大事,我......”
“嗬......你許的願,會有人替你還的。”
聞言,唐朗立馬跪在病床上,開始抽自己耳光,一邊抽一邊哭著道歉,可惜電話早已被掛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