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繁星點點,涼意拂麵。
微光映襯下的椰樹倒影,伴風搖曳。
正值三更,萬籟俱寂,臨海的僻蹊小村落中,唯剩一盞燭火,尚且未熄。
而那家中。
男女相視輕笑,將嬰兒讓與一旁的老翁。
懷抱沉甸甸的嬰兒,老翁笑開了花,合不攏嘴,屋內各個角落,愉悅四溢。
“小漁村?”
“也好,還需要些時間。”
“我叫白千奕。”
嬰兒內心告誡,哪怕曾無數次這樣想過。
哭累了在黑暗中沉沉睡去。
李春,是他這一世父母所賦予的名字。
民間俗語,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小漁村傍海而生,世代以捕魚為業。
大日東升西落,與月交替,時光荏苒。
轉眼光景,距離李春降生已過半載。
咿呀學語的年紀,所以李春就整天咿呀。
這家不算富裕,但溫飽可餐,冷暖有衣。
父親李永安,傍晚都會帶來一條大魚。
母親安巧,燉好之後,就跟爺爺三人圍在桌前,挑出最鮮嫩部分,送到老人碗裏。
獨留李春在繈褓中,直愣愣的望著那三人,內心複雜。
控製不住尿的年紀,學會了控製情緒。
燭火下,晚餐慢咽,一家人其樂融融。
半歲過後,才漸漸的。
李春有了輔食,吃到了人生中第一口肉。
感覺真香。
相比其他孩子,他很少哭鬧,令人稱奇。
“我叫白千奕,記住萬世輪回。”
“終證永恒之境。”
這是李春每天都要提醒自己的東西。
不敢忘記,也不能忘記,否則會迷失。
村頭有參天巨柳,枝條細軟,綠意盎然。
閑來無事,安巧就抱著李春,跟同村鄰居,坐在下麵閑聊,有說有笑。
久而久之。
李春混成了臉熟,成了小漁村的一份子。
春去冬來,他一歲了,學會了走路。
渾身裹得像個粽子,密不透風,很暖和。
最近幾天,大海上掀起了一陣滔天浪潮。
聽李永安說,那是被仙人用法術掀起的。
他親眼目睹,附近小漁村很多人見到了。
李春的眼睛水嫩,純潔明亮,可在最深處,蘊含著道不盡的滄桑,如暗流盤踞。
“仙人……”
“記不清了。”
“靈氣也稀薄的很。”
漁村靠海很近,因此彌漫著淡淡的腥氣。
隨著凜冬到來,寒風更加刺骨了些。
外出捕魚的村民,同樣裹得像個粽子。
不久後,李春徹底斷奶了——
可喜可賀。
安巧將其托付給老人,跟著李永安,在淺灘開了坊市,做些生計。
近年出生的孩童,漸漸多了起來。
咿呀一片,語言聽不懂,但行為默契。
坐在老人的肩頭,父母精心嗬護。
可卻似乎從未真正意義上笑過一次。
李春有老人照顧,整天望著參天巨柳,麵無表情。
老人則望著淺灘,期盼某些人的歸來。
日複一日,一直持續到了他的七歲。
差不多到了該上私塾的年紀。
此世從未接觸過書籍,為避免被當成另類,於是象征性跟著閱讀,翻開記下。
內容熟記於心,成績自然是獨一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