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十一世紀的今天，真正的道教越來越少了，追求道教的人也少了，”窗外烏雲密布，狂風大作卻無雨，在我們家把這種風叫做陰風，外婆說要過妖怪了。外公拿出一本脫皮的古書給我，這是一切的開始。
“我能教給你的也不是最純粹的，”
我接過古書，抬頭問，“外麵那些黑影是什麼？”
“那有我的祖父。你害怕嗎？”
我點頭如搗蒜，怎麼可能不怕，尤其每次突然看到魂都會被嚇飛。
外公笑著說，“有什麼好怕的？多年以後裏麵也會有我。”下午四五點，如同漸入夜，“等你長大了，就去能道山了。”
我叫上官遇，我的外公是祁家的老大，外婆叫司徒迎春，老二前幾年上山去世了，剩下的就是五個兄弟，家族龐大，各自而立。
“每一個鬼魂都有名有姓，有在世的親人的念想，又有什麼可怕的呢？”
遇想起來與父親說過她害怕黑夜，因為黑夜什麼都看不清楚，父親卻說人終有一死，死去也是另一種活著，所以並不可怕。
“心正之人自不被邪所脅。”外公一生追求某些東西，曾經也訪問過道山，卻一直混混沌沌，好像心裏有什麼從來沒有明白過。
受外公的影響，我也喜歡道教，不過我沒有外公那般的執念，除了校服我一般穿的就是偏於道教風格的衣服，或是中式的，比如馬麵裙。
“可是我不姓鄧。”
“傻孩子，姓名隻是一個人的歸屬，在每個遊戲裏人物都需要名字，他們仍然屬於這個係統。”外公看著天雨如絲，“固步自封的規矩需要改變。”
我從小就在外公外婆身邊長大，耳濡目染的學習了很多東西，我看著外麵狂風大作，“要下雨了嗎？”
“風太大，雨都被吹跑了。”
院子裏檀木大門一開一合，我自小耳朵就比別人要靈敏，有些細小的聲音對我來說會被無限放大，“妹妹回來了。”
我踏著拖鞋跑出去，寬大的袖袍被風鼓的老大，風的阻力太大，吹的裙擺貼緊我的小腿。
我妹妹是我的表妹，她叫祁相宜，與我同歲，隻比我小幾個月，我們一起上學放學，她隻喜歡讀書，基本上手裏都會捧著書，戴著一副黑框眼鏡。
“今天看了什麼？”
“一本科幻小說。講述人類找尋外星人的故事。”
“後來呢？”
相宜扶了扶眼鏡，“後來外星人占領了地球，肆意侵略，人類無法生存，隻能淪為外星人的奴隸。”
我們住在小縣城裏，外公家是一個巨大的中式院子，後院有天井，窗上有雕花，種滿了各種能活的花草。
“你呢姐姐？你今天做了什麼？又聽爺爺講了一下午故事嗎？”
“嗯。今天不一樣，今天我學了些符咒。”我們繞過柱子，上了二層，來到我的房間。
相宜找了一個團蒲坐下，我把窗戶打開讓風隨意穿堂，相宜開始燒水，我把茶葉拿出來，扔進了茶壺裏。
“姐姐，朱砂。”相宜拿出一串紅珠子給我，“你陽氣弱，還是避一避邪。”
“你哪裏來的？”我接過朱砂，仔細端詳，上麵刻著一些我看不懂的文字。
“那是甲骨文。你看不懂的。”熱水倒進茶壺裏，澆出了茶葉的芳香，“鐵觀音？”
“嗯。”我應著，眼睛還是沒有離開過手鏈。
“上麵的文字是我刻的，”相宜雖然不懂外公說的那些，卻多多少少知道些皮毛，“朱砂是央求小爺找的。”
“小外？”
“嗯。本想找桃木，三爺和四爺前段日子上山了，沒尋到好東西，我也就沒去了。”
祁家人會有人上山尋好東西，偶爾會遇到墓地，大墓小墓那都不是祁家的事情，祁家不管這些，看到這些孤墓也會說兩句，拜一拜，絕不會打擾。
“將就點吧。”
我倒是沒有太大想法，畢竟不管戴不戴朱砂我都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找不到好東西他們家也不缺好東西，我瞧著也少不了幾個古董，隻是我不懂，也不知道真假。”
“爸爸說開學會讓我們在一個班級。我知道你很靈巧，但是在高中，我希望你就不要再和男生打架了。你看看你哪裏還像個女孩子，”相宜上下掃視著我，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我也是長頭發，怎麼就不像女孩子了，“不管怎麼樣，你就別老嚇唬別人了。”
“知道了。年紀小小跟個老媽子一樣。”
我父親母親常年在外麵做生意，所以我一直待在外公這裏，別人或許偶爾還會回去拿些衣服什麼的，我完全不需要，我所有家當都在外公家。
沉重的木地板響起腳步聲，相宜看著我，我側耳聽了一會兒，“是外婆。幾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