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雪茗靜靜地等著媽媽上菜。
雪茗想:媽媽今天上菜的速度很慢,但今天的菜很好吃。
不過今天上菜的速度和菜的味道和之前沒什麼不同,同樣是一葷兩素一湯。
今天的葷菜是糖醋肉——色澤紅亮,外酥裏嫩,酸甜適中,一口咬下去,肉質鮮美,口感極佳;
素菜樸素,味道清淡。沒有加過多的配料,也沒有燒過長的時間,這是為了保留自然的味道。咬下去是脆的,舌頭感到的是甜的——甘甜;(簡稱吃草,好吧,家裏沒一個會弄素菜的)
湯是清湯,上麵浮著幾片菜葉,底下沉著幾塊連骨的肉和用來調味的配料。看著有些清湯寡水,但入口,香味從舌頭上慢慢散開,洗去舌頭上的膩味,淨了腸胃,留下清爽。(以上都是為了水數字)
家裏的菜都是按著雪茗的口味來做的。
雪茗說過他喜歡什麼口味的菜嗎?大概是沒說過的。不過他很挑食,對菜的種類和口味很挑剔,不喜歡的他永遠不會去夾。媽媽隻是把他不會去夾的菜給記下來了,然後下次換個菜。若有喜歡的菜媽媽也會去調試口味,直到雪茗滿意。
雪茗滿意,她也開心,樂此不疲的換花樣,沉浸於雪茗的一次次誇讚和笑容。偶爾讓他吃癟,看他吃癟的樣子她也會樂。
一次次的笑容,一次次的誇讚,一次次的談心讓雪茗媽媽走出戰亂的陰霾,讓她有繼續活下去的希望。也因此,雪茗總是生活在被媽媽溺愛的環境中,很多事情都是媽媽解決的,雪茗到現在幾乎沒怎麼經過風浪。(這裏聽了外婆的故事,改了三次)
可她認為自己是一個木訥的人,對於孩子的哭泣永遠都是挑逗的方式來讓他開心的,這往往不能有效。
雪茗靜靜地扒飯,也在那靜靜地抽泣,淚水蜿蜒過臉頰,滴在了碗裏,桌子上,地上以及媽媽的懷裏。
在媽媽的懷裏哭的泣不成聲,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粘在媽媽的衣服上,媽媽一手摸著他的頭,另一手輕輕的拍著他的背。
對於木訥的母親來說,無言是最好的安慰。
輕輕將他抱起,將他放在自己的腿上,在他耳邊唱著搖籃曲,又輕輕的撫著他的背,擦去他臉上的淚水和鼻涕。
記得小時候,雪茗哭的時候就是這樣安慰的。
筷子還在雪茗的手上,筷頭上的油把媽媽白色的衣裳染成了棕色。不過誰在意呢?雪茗成為淚人的時候媽媽的衣裳永遠都是雪茗的手帕,媽媽的懷裏永遠是雪茗的避風港。
手帕髒了洗一洗,孩子汙了心難受。
雪茗於媽媽懷中睡著,媽媽將雪茗抱到床上蓋好。見不得孩子的淚,自己出去抹了一把淚。洗幹淨了毛巾,輕輕擦拭著雪茗的臉。臉淨後,撥打電話希望丈夫早日歸。
可電話那頭是忙音……
幾次三番,可電話那頭永遠是忙音,最後撥打了另一個電話,希望那頭能接到。
幾乎是秒接,讓雪茗媽媽愣了愣,隨後理好聲線,免得出去的是哭腔:“譯惠啊,有時間嗎?”
那頭傳來一個陽光的聲音:“有的!”
再三糾結,最後還是說出了:“茗茗不知道為什麼又哭了,我摸不著他,你……”
雪茗母親的話還沒說完,電話那頭就搶答:“來了!”隨後掛斷。
沒有猶豫,還非常簡短,這不禁讓雪茗媽媽又愣了愣,她實在抓不著這個孩子的性子,最後隻能從嘴裏漏出一聲歎息。
歎自己的木訥。
許久,房門被敲響了,在玄關等候的母親輕輕地打開了房門,看到了一個喘著粗氣,流著熱汗的少女。
可能是走的太急了,連大衣都沒掛,身上就穿著棉衣、一條秋季的長褲,裏麵沒有穿打底褲。
現在是冬天,晚風一吹,透過衣裳,涼了少女身上熱汗,帶走了她身上的體溫,使少女忍不住的打了個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