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該起床了。”丫鬟海棠急匆匆地推開門走了進來。
海棠是沈國公府大小姐沈清予乳母的女兒,從小跟著沈清予一起長大,雖然名義上是主仆,實則情同姐妹。
床上躺著的女子正是沈家大小姐沈清予,今日是她和她同父異母的妹妹沈清月的及笈之日。
聽到床上並無任何動靜,海棠撩開床簾,卻看到小姐的臉上豆大的汗珠滴落下來,神色十分痛苦。
海棠將手放在沈清予的額頭上:“也不燙啊,小姐這是怎麼了?”她自言自語道。
這時,另一個丫鬟聽雨端著銅盆進來了,裏麵裝著溫水,是用來給沈清予洗漱的。海棠吩咐道:“聽雨,將帕子蘸濕水擰幹了給我。”聽雨趕緊照做,海棠接過帕子,輕輕地在沈清予的額頭上擦了擦。
或許是有些舒服,沈清予的神色漸漸好轉,眼睛也緩緩地睜開了。
隻是下一秒,她就看到了正在給她擦臉的海棠。她瞬間驚坐起來,一把抓住了海棠正在給她擦臉的手,激動地問道:“海棠?真的是你嗎?”
“當然是真的啦,您怎麼出了這麼多汗,是不是做噩夢了?”海棠關切地問道。
“噩夢?”沈清予喃喃道。她抬起頭,剛好看了正在給她擺早膳的聽雨和聽雪。
難道真的是噩夢嗎?
在她夢裏,及笈之時,她接到了給她和太子賜婚的聖旨。
之後,便發生了一係列讓她害怕的事情:
先是一向大大咧咧的海棠與府中小廝通奸,上吊自盡;接著便是年紀尚小,單純活潑的聽雨偷了府中重要的東西,被打斷了一條腿趕了出去;然後是一向穩重的聽雪不小心落入池塘溺斃。但她了解她們,這根本就不是她們會做出來的事情。
最後就是自己,出嫁當天上錯花轎,被送到柳玉娥的娘家,嫁給了柳玉娥的侄子,而沈清月,則代替自己上了本該屬於她的花轎。
此刻,她看著眼前的三個人,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她覺得自己頭好痛,一時之間,竟也分不清什麼是現實,什麼是虛幻了。
在丫鬟的服侍下,沈清予已經穿戴整齊,坐到桌邊開始用膳了。
看到她心事重重的模樣,海棠趕緊說道:“小姐,今日是您和二小姐的及笈禮,來的都是京城裏有名望的官員夫人們,您可得打起點精神來,可別讓二小姐搶了風頭。”
及笄禮?沈清予捕捉到了海棠話中的關鍵字。她記得,就是今天,她將會接到賜婚聖旨。
家廟門口,沈清予的父親沈國公已經站在東麵台階等候賓客了。
沈清予給父親行過禮後,便被領著前往東房梳洗等候。
正賓已經到了,是沈清予的姨母洛婧若,也就是當今聖上一母同胞的弟弟——三王爺的正妃。看到沈清予到了,她直接上前拉著她的手,親熱地喊道:“清予。”
自母親故去後,洛家人都心疼她小小年紀便沒了母親,對她格外心疼,洛姨母生了三個兒子,沒有女兒,所以一直將沈清予當作自己的親生女兒一般疼愛。
再次見到姨母,沈清予也很開心,像個小孩子一般親昵地依偎在她身旁。
“我們清予長大了,今日及笈之後就可以談婚論嫁了。”
“姨母,你說什麼呢。”沈清予害羞地低下頭,心裏卻仍然想著今日賜婚的事情。
“好,姨母不說。”姨母哄孩子似的哄著她,轉頭吩咐道:“快給你們家小姐梳洗更衣吧。”丫鬟們上前,有條不紊地開始給沈清予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