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老爺子挑眉，從上到下打量著自己的小兒子。
謝其韞被看的渾身發毛，還以為自己今天有什麼不對：
“怎麼了爹？”
謝老爺子突然瞧著謝其韞笑了起來，隻是那笑怎麼看怎麼有點調侃意味。
謝其韞幹笑，心中思忖著不會是剛才陳曼宜過來被他爹發現了吧？
可他檢查過了，明明院子裏除了他們倆沒有其他人啊。
謝老爺子也不解釋，笑著笑著就咳嗽起來。
謝其韞忙走過去給他撫了撫背：“瞧瞧，沒事做什麼這個怪樣子？”
謝老爺子止住咳嗽，長長的歎了口氣：“是謝家拖累你了。”
謝其韞一頓：“這叫什麼話，謝家一定會沒事的，爹你別瞎想。”
短短幾天，爹就好像老了好幾歲似的，眼神都有些渾濁起來。
謝其韞心中發酸，重新在一旁坐下。
謝老爺子歎口氣：“唉，我已讓人給你大哥那送了信，明天他會回來。”
謝其韞臉上卻並沒有喜色，他雖然嘴上說著大哥一定會幫忙，但實際上卻並不想大哥摻和到這事裏頭來。
大哥的手應該用來拿著槍上戰場，是殺敵的利刃，翱翔的翅膀。
唯獨，不該伸手攪合進沾滿銅臭和汙穢泥濘的靖昌。
他猶豫著開口：“爹，現在事情還沒有嚴重到需要大哥也回來，我會想辦法的。”
謝老爺子欣慰著自己的兩個兒子都已經成長到能夠獨自撐起一片天地來。
但他還是道：“你以為我們不說，你大哥就不知道這事了？”
“謝家好不容易查出來和這件事沾邊，又失去行蹤的那幾個人，應該都已經沒命了。”
謝其韞驚訝：“您是說大哥已經處理了他們。”
謝老爺子渾濁的雙眼重新迸發出一陣銳利的光：
“連你大哥都沒有消息傳回來，隻能說明，這件事比你我想象的還要深。”
“不過沒關係，我們一家總能想出法子來的。”
謝家沒有商會的庇護，出了這樣的醜聞，這麼些天都拿不出來個說法。
第二天一早又得到消息，前往南方的一支商隊無功而返。
即使有錢，現在也沒有人敢把貨交給謝家，更何況謝家現在能拿出的價格本就沒有什麼優勢。
彼時謝其章正牽著小鎖兒的手，坐在回謝家老宅的車上。
氣派的汽車駛在路上，小鎖兒好奇的扒著窗戶看窗外：“謝先……哥哥，咱們今天要去哪裏？”
謝其章猝不及防聽見這麼一句，倏然回頭看他。
想讓他別大庭廣眾這麼叫他，又舍不得。
嗓子裏含混嗯了一聲，謝其章道：“爹叫我回家一趟。”
小鎖兒點點頭，眼睛跟著一個賣紅薯幹的攤子轉。
直到車子駛過去，再也看不見了，他才咂了咂嘴：
“那直接把我放在後門就行，我自己回平樂樓。”
謝其章看著他毛絨絨的後腦勺，有根頭發跟著他說話的動作晃來晃去的：
“誰說你要回去了？今天我們午飯在家裏吃，下午回謝公館。”
小鎖兒一頓，不可置信的轉過身來：“我，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