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景大嫂走後,鰟閲也從遠處走來,他此次的目的,是收回鱗片。
青蔥的手指在嶽芽墓上輕輕一劃,一枚潔白的鱗片邊憑空出現在墓的上方。
接過鱗片,將其牢牢的焊在卷軸上,細細看去,卷軸上故事的主人公,正是嶽芽。
凡有所怨,有所悔,就會滋生出鱗片,鱗片沒有自己的意識,鱗片隻是見證的眼睛,而鰟閲則是記錄,千千萬萬的鱗片最終會彙聚起來,集成一個它。
一行字也隨之出現在空中。
小郎君,你好啊。
鰟閲頭上的竹節筆發出爆笑,“哈哈哈哈哈,鰟閲,他喊你小郎君,小誒!”
鰟閲笑眯眯的,“我也可以讓你變成小節節。”
竹節筆瞬間啞巴了,老老實實的當起自己此時的角色,挽頭發的簪子。
帶走第一枚鱗片,鰟閲的第一個故事就算完成了。
在整個記錄的過程中,記錄者不得出手幹預事情的走向,更不能動惻隱之心,前幾位記錄的人,有看了太多,自己鬱鬱而終,有動了心思,叉手進去,最後自己也落得個不得好死。
竹節筆更是有一顆脆弱的心,什麼也做不了,偏身看也看不下去這人世間的苦痛,隻怪自己生了靈智,又恰好被鰟閲看上,做了他的筆。
一陣寒風拂過,“我們下一站去哪?”竹節筆絮絮叨叨的道:“你多穿點,這風吹過來好冷。”
鰟閲笑笑,不語。
他反而是拿出一張空白宣紙,寫上剛剛出現在空中的那句話。
那句話是它對他說的。
他細細的回想著它的聲音說出句話時的腔調,嘴角揚起笑容。
憑空拿出一方錦帕,鋪開卻是一張地圖。
上麵密密麻麻的布滿紅點,有些紅點正歡快的閃爍著,有些紅點一動不動,而兩人所處位置的紅點已經變成白色,猶如一潭死水,不再動彈。
還有的紅點顏色正在慢慢變淺。
“你猜猜,去哪?”鰟閲問竹節筆。
竹節筆看了半響,跳向那個顏色最為淺淡的紅點,“這裏!”
“答錯了!”鰟閲將跳下去的竹節筆重新插回頭上。“先去送他們轉世。”
鰟閲來到輪回道,輪回道的處一片昏暗,隻有一長串的魂散發著熒光,規規矩矩的排著隊,一眼望不到頭,很是壯觀。
他很快就找到嶽芽和青垣的魂,還有裕言。此時的他們眼中隻有一片空洞,已經是喝了孟婆湯的狀態了。倒是裕言,眼睛還是亮亮的,惹人喜歡。
他往三人的後背上各打上一個印記,頭上的竹節筆看得冷汗連連,直到出了輪回道才敢說話。
它原以為鰟閲是個鐵石心腸的人,沒想到他才是那個心最軟的人,雖說不能在此生幫助他們,但卻耗費自己的命數給他們謀了一個好來生。
“鰟閲,若是被發現了,你會怎麼樣?”
“被發現了又會怎樣,我不是給了等價的東西交換嗎?”
竹節筆很想說一句,你這是強行交換,但也隻敢在心裏想想了。
隻希望他做的這些事晚些被發現吧。這樣,世上有憾之人也能少上一些。
自從先前鰟閲拿出地圖後,就是竹節筆一直在保管著地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