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嘉易再次見到陳餘,是在一個秋日的午後。那天陽光明媚,白雲悠悠地飄在天上,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天氣。
他原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再遇到那個人的,就像他以為那一天會像天氣預報裏說的那樣刮風下雨。
世事奇妙。
他在那天下午的2點14分,推開了岐黃中醫堂的大門。
被頻繁發作的口腔潰瘍折騰得不輕,嚴重時喝口水都像在受酷刑,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人生生餓瘦了好幾斤。
病急亂投醫也好,死馬當活馬醫也罷,反正那一天,許嘉易這位西醫走進了一位中醫的診室。
診室裏隻有他和中醫兩個人,很安靜。
然後,就沒有一點點防備,他撞上了那位中醫的眼睛。
一雙淌著江南煙雨色的眼睛。
電光石火。
呼吸驟停。
許嘉易在萬分之一秒的時間裏確認了兩個事實,他和眼前的這位中醫做過一年的同班同學,但是,從來沒有正視過他的眼睛。
好看得有點過分了。
那個瞬間,他才後知後覺,當年學校裏那些女生的花癡全然有其道理。
“您好,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到您?”中醫開口,聲音柔和而富有磁性,他猛地回過神來,向前幾步,到中醫麵前款款落座。
他盡可能自然地微笑:“嗨,老同學,好久不見……”
……
“什麼?”中醫漂亮的臉上略過一陣詫異,“老同學?”
像是有些不滿意中醫的這個反應,又有些難以置信,許嘉易微挑眉頭:“你不記得我了?”
“咳、咳”中醫尷尬地咳了兩聲,“不好意思,我這人記性不大好,請問您是……”
許嘉易嘴角微抽,語氣不自覺流露出幾分諷刺,“嗬,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
中醫一臉無辜加懵逼。
許嘉易忽然覺得有些慪,話說得有那麼點咬牙切齒,“沁州市南平中學,20XX級七班,許嘉易,請問這位記性不大好的大夫,您,想起來沒有?”
中醫眨眨眼睛,陷入一陣沉默。
半晌,才恍然大悟般地開口,“哦……原來是你,你是許嘉易?許先生,幸會幸會!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到你?”
……
不會演戲可以不用演,沒有想起來可以直接說沒有想起來。
許嘉易有些挫敗,又有些失落,這位中醫全然忘了他,而他分明記了他很多很多年。
“口腔潰瘍。”挫敗的許嘉易徹底放棄了和眼前這位中醫敘舊的打算,直入主題。
“口腔潰瘍?發病多久了?是第一次發病還是反複發作?”中醫似乎完全沒被剛才的小插曲影響,全情投入到問診中去。
他為許嘉易把脈,修長如玉的手指輕輕搭上許嘉易的腕子。
一陣微涼,許嘉易禁不住心中一個哆嗦。
作為一名手外科醫生,他對手有著超乎一般人的敏感。隻是略掃一眼,他就可以判斷,眼前這位中醫的手,是頂級的品相。
手指和手掌的長度比例完全符合黃金分割,骨節鮮明而不突兀,指甲形狀優美,色澤粉潤,皮膚瑩白而又沒有過度保養的滋膩感。
嗯……是可以令手控瘋狂的程度。
幸也不幸,許嘉易是個手控。
遇到一雙令人心曠神怡的美手自然是件幸運的事,而不幸的是,眼前這位中醫似乎洞穿了他現在有些興奮的心理狀態。
是他的脈象出賣了他。
中醫問:“你經常心慌嗎?既往有沒有過心髒病史?”
許嘉易被問得一愣,反應過來後連忙把視線從中醫的手上移開,說瞎話:“沒有,不心慌,從來不心慌。”
“這樣?”中醫看看許嘉易,沒有拆穿他。
“來,伸出舌頭我看看。”
“啊?”
脈診結束,中醫又要看舌頭。許嘉易雖然覺得吐舌頭影響其英俊形象,但還是硬著頭皮照做了。
“再伸長一些,好嗎?”
這還沒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