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好！”
“......”
“喂？請問哪...”
詢問的話還未出口，隻聽到對麵傳來扣掉電話的聲音。
——是個本地的固話號碼...
韻黎想到前幾天向某出版社投出的簡曆，趕緊打開電腦，企圖從官網上的號碼確認相似度。
——看來準備的麵試詞可以就此作罷了。
畢竟，這年頭能用固話聯係自己的，除了銀行貸款就是各類推銷廣告了。而需要完成KPI的打工人...應該是不會放棄一個被接聽的可能性，思來想去，應該是麵試被婉拒吧。
想起剛看到招聘啟事的時候，韻黎盯著頁麵看了有十幾分鍾，一條條比對下來，自己的條件很符合，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在家休息有四個月了，差不多也該去找份工作了。
盡管對自己的能力還算有信心，但四個月的不社交，還是讓韻黎猶豫了。
——麵試會不會答不上來？如果問起個人的優勢應該怎麼說比較好？上份工作辭職的原因要怎麼解釋？為什麼gap了四個月？怎麼辦...我真的能應聘這個崗位嗎...
韻黎坐在椅子上犯了難，不自覺地抬起雙腿盤坐。但又覺得電腦椅的兩邊擋著膝蓋不夠舒服，她幹脆抱起左腿，把下巴擱在膝蓋上。就這樣呆坐了幾分鍾。
——呼
深呼一口氣，終於鼓起勇氣，咬咬牙點了【確認上傳】。
韻黎覺得自己當初還是有些不自量力了，盡管投簡曆不過是幾天前的事情。這麼好的單位，這麼好的崗位，這麼好的待遇...競爭者一定很多，怎麼可能輪到自己呢？在越來越卷的社會中，碩士文憑也不過是一張比較貴的紙，而且自己也隻有一年半的工作經曆...對於其他競爭者來說，不會構成太大威脅。
——果然還是年輕，想事情不周全。
“誰呀？”媽媽問道。
“不知道。”韻黎走回客廳，“沒說話就掛電話了，可能是打錯了吧。”
“以後陌生的號碼不用接，不知道是不是什麼新的詐騙電話。”媽媽邊吃著飯邊說著。
“嗯。”
“前兩天不是投了個簡曆？沒有聯係你的嗎？”
“沒有，這麼久沒聯係應該是沒戲了。”韻黎也拿起了筷子準備吃飯。
“沒事兒，那就在家休息休息。”說罷，媽媽又開始盯著電視繼續她的晚飯。
父母對於韻黎找工作一直持放任態度，找到合適的就去，找不到就正好學學會計或者管理，以後也正好能接受家裏的小公司。而韻黎心裏卻不是個滋味，她從小喜歡看書，喜歡文字，後來本科出國讀了德語專業，接觸到了德語戲劇，從此便一發不可收拾。《愛米麗雅·迦洛蒂》、《沃伊采克》、《物理學家》...布萊希特、迪倫馬特、耶利內克...一部部作品，一個個作家，都在她的心裏激起一層層浪。這場陽春白雪直至碩士畢業回國求職才開始融化，雪水褪去後，韻黎才意識到象牙塔裏的自己是多麼的無用。什麼獎學金，什麼GPA，什麼學生會幹部，什麼學術會，在工作經驗麵前都是不值一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