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煬烊一樣,我也出生在一個南方小鎮的尋常家庭。不尋常的地方就是我們兩個南轅北轍的家庭背景卻能成為形影不離的追隨者,更不尋常的是優秀,冷酷融為一身的煬烊,在我們很小的時候,就一直跟在我這個看起來膽小懦弱的假小子後麵。
每回放學煬烊都會準時出現我麵前,而我經常有恃無恐的把書包套在他脖子上,再用家裏給的2塊錢或者5塊錢,無比歡快的在校門口攤位上挑選出各種好吃的,看著它們左右為難哪一樣多買一點,這時候煬烊就會從口袋裏掏出一大把皺巴巴的零花錢給我,我故作不屑的說,誰沒見過錢似的,然後順手接過來一張五元。再朝老板小聲喊:這種辣條我要十包,再來十張刮刮樂,我往人堆裏拚命的擠,由於比較弱小的緣故,總是被反推出來,我剛想轉身叫他幫忙,一隻握著現金刮刮樂的手就伸了過來。
也就在這時候我充滿感激地對他回以笑容,找一個人少的地方,刮開一個個印著“假的”紙條,直到我刮到了“真”這個字。好像已經中了大獎,我非常激動急不可耐奔向兌獎處,老板不太高興的將5塊錢遞給我,我如獲至寶一樣神秘兮兮地告訴煬烊:你知道嗎?我發現刮獎是有技巧的!挑選前麵幾張和中間幾張中獎機會比較大。煬烊不明就裏被我慫恿著往攤位前擠去,喜歡買刮刮樂的孩童很多,我這次略微大聲地對老板喊:我們還要十張,不過我要自己挑選的。
直到刮完一堆“假的”刮刮樂,我心情灼見失落。我以為這個時候他可能會嘲笑我,但他隻是淡定的說了句: 沒事,回家吧。我泄氣地抓了抓我的短發,原本中了五塊錢的快樂也沒有那麼快樂了。
這一年我13歲,煬烊14歲。就讀於本地鎮上的普通中學,我厭倦學校裏以分數去定義好壞學生的狹隘思想,同時又不服氣的也想成為考高分的一類人。
所有人刻在心裏的認知很一致——分數高的仿佛是人間神靈,不及格的仿佛罪犯十惡不赦。
校園勢力都會偏向優秀生,特別是長得漂亮又成績最好的女生,身邊環繞了一群唯命是從的朋友,而我處於不上不下的位置,每天上課都是似懂非懂的狀態充當一個普通人。看她們受到全校師生觀望走上領獎台那天,我不想承認自己內心閃過一點點羨慕——假如我能拿張獎狀回家,全家會開心的中大獎一樣吧。那時候的我們的眼界僅僅是分數大過一切,考不好世界天昏地暗,回家少不了一頓捶打。
唯一讓我驚奇的是,和我狼狽為奸的煬烊,每次考試都能莫名其妙撈個好成績,以至於我很是疑惑的盯著他問: 抄誰的?還是背著我拜過了菩薩?
他漫不經心地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層,像通曉萬物的神靈轉過身。“是有技巧的!想學我教你。
真的?我真的可以?我很是認真地連問幾個疑問句。
嗯。”他從來都是這樣,對我像言聽計從的守護者,我做什麼他都會無所顧慮的陪著我,好幾次我故意氣他,讓他別跟著我,他就從口袋裏摸出零花錢來消滅我的怒氣。所以他這種財大氣粗,目空一切的架勢,總讓我心裏萬分不屑又沉溺其中。
隻是那時候的我從來不去深究,煬烊對我這種純粹無比的好,是從何而來,又會何時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