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宿命再起(1 / 3)

也不知道今日朝中可有對策否,罷了又覺得自己擔心過甚,滿朝文武皆在為此事出謀劃策,定會想出萬全之策。

曉雲許是聽到我的動靜便推門進來,取下衣架上的衣裙替我穿戴好,又簡單的束了發,別了兩隻白玉珠釵。

今日陽光正好,微風不燥,隨便吃了些東西便覺得今日真真是一個適合練琴的好日子。

便命曉雲從琴房裏將我的長夢琴取過來,那是一把極好的琴。

我正輕撫著琴身時,便聽到小廝一聲,“大姑娘。”

府中小廝拱手做禮,身後跟著宋臨玉還有一個與宋臨玉長得頗有些相似的少年,宋臨玉手裏還晃悠著我昨日給他的玉佩,顯然這次他是走的正門。

“通體雕千山,其麵起伏有如波濤,當初元相便以此琴三奏於春暉樓上,傳聞當時之琴聲有如飄渺仙音,能引人入縹緲仙境,見滄海桑田,窺百味人間,此琴便也號稱琴中仙,隻是後來元相三年拜相,自此封琴,那之後十餘年便再沒人見過此琴風采,今日大辛得見,可否請元姑娘奏上一曲?”同宋臨玉一同前來的少年手中搖著折扇,長相與宋臨玉頗為相似,隻是他眉眼更輕佻些,眼睛裏帶著玩世不恭的戲謔意味兒。

這人還真是直白,上來便要我彈奏一曲,倒是不見外。

“淩風勿怪,這是我兄長宋臨安,”宋臨玉走過來,拉著宋臨安一同走近過來,少年簡單的束發,揚起溫和的笑,是張揚蓬勃的生氣。

而宋臨安則完全不同,他雖也是笑著,隻是他的眼神深邃,如同深淵般森冷,又帶著仿若狩獵者般的審視,他的眼神並未刻意遮掩,也並未表現出虛假的溫和,便是這般陰冷的赤裸裸的展示出來。

“淩風見過宋少卿,”其實看著宋臨安的長相便已經猜出來了他的身份,“淩風雖習琴數載,卻實在天資笨拙,不堪入耳。”

“不堪入耳?如何個不堪入耳,讓我聽聽怎麼個不堪入耳法,”宋臨安顯然沒準備放過我,大有一副今日偏要我彈上一首才肯罷休之勢。

我瞥了一眼一旁的宋臨玉,我不明白宋臨安到底是什麼意思,這個宋臨安給人的感覺太邪了,如同一條蟄伏的毒蛇,讓人不安。

“不必理會他,”宋臨玉忍不住對著宋臨安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有些無奈的對我說,“你不必怕他,他雖然邪,但是絕非惡人,也絕無惡意。”

“元姑娘害怕在下什麼,在下長得這般俊美,怎會讓姑娘害怕呢?莫不是姑娘見我生的比我這弟弟還要俊美幾分,便……”宋臨安話還沒說完便被宋臨玉一個眼神恐嚇住,他從宋臨玉的眼神裏看到了一種衝動——一種想要給他一拳的衝動,“哈哈,哈,既然姑娘不願彈,可否讓在下給姑娘演奏一曲?”

“那公子請。”

宋臨安把手中折扇遞給宋臨玉,坐到長夢琴前,手指輕撫過琴弦,靜靜地觀摩著這把琴中仙,就這麼靜靜地看了一炷香,方才開始彈奏。

伴隨著琴聲的逐漸深入,我也越來越驚訝,宋臨安在琴之一道上的造詣之高,同輩之中當屬魁首。

其聲如江海破浪滾滾,又如風吹幽篁,仿若有實景自琴聲中浮現,又若縹緲之雲煙,轉瞬不可見。

聽之一曲,仿若下一刻便要封狼居胥,便要指點江山,便要封侯拜相。

“十幾年前的曲子了,沒想到還有人記得,”流觴公主不知何時過來的,直到她說話我才發現她,也許是這琴聲太過引人,讓人入了琴中境。

“微臣參見長公主。”

“草民參見長公主。”

“母親,你何時來的?”

“你們都是風兒的朋友,此處又無外人,便無需多禮了,”母親溫柔的抬起宋臨玉與宋臨安拱著的手,“剛剛你這位朋友開始彈琴時我便來了。”

“這首曲子我也好多年沒有聽到過了,便是讓南原現在再彈上一遍,也再不是曾經的那般味道了,果然,《入世》這首曲子還是得少年人去彈,”母親輕輕撫摸過琴身,嘴角帶著笑,似乎想起了些許往事。

長夢琴是元南原曾經的琴,那時元南原初入京城,一身風雪真真的兩袖清風,懷抱一把長琴在春暉樓彈一曲《入世》,宛如昆山玉碎鳳凰叫,芙蓉泣露香蘭笑,仿若窺見一意氣少年負琴下山,伴風雪,攪風雲,一曲終了,山河久安,一時冠絕三千賓客,自此揚名皇城上下,人稱入世曲先生。

同年三月後元南原入朝,此後一年連破一十九樁大案,次年官拜刑部尚書,彼時在朝堂之上一時風頭無兩。

……

“《入世》?這便是玉髓錄中奉為第一等名篇的《入世》!”我隻知曉這篇名曲,卻從未聽父親彈奏過,如今聽過之後,方才明白這玉髓錄為何將其奉為琴中第一等。

“玉髓錄中奉為第一等的《入世》,可並非隻是剛剛你所聽的這一首,而是包含了《入世》《裂國》《無拘》三首名篇的合集,”母親溫柔的笑笑,坐於長夢琴前,指尖輕撚,“此曲名《裂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