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點鍾的H市早已被獨屬於夜的暗包圍,各個街道都已燈火通明,年輕的男男女女一起逛起了街;擺地攤的也呈現出一股熱鬧又接地氣的人間暖意。而在另一邊,林路正匆忙著往家趕。此時已是盛夏,夜風徐來,倒是卷走了白日裏毒辣的餘熱。但與那些穿著短袖緊身裙的人不同的是,林路似乎整個人都裹在了比他身形大上一倍的深黑色外套裏,夜風一吹,竟讓人瞧著這風要把人吹倒了似的。但林路天生生得俏,一雙丹鳳眼,瞧人的時候,總是會帶著一股剛出世的小動物的朦朧好奇感。再加上一顆痣長在了左眼眼尾,竟也添上了幾分魅。他的臉不大,又是一張娃娃臉,平時溫溫和和的,給人一種這孩子是個好相與的。也大概是因為這個緣故,竟從未有人注意到他的過於消瘦。在林路拐過了一個又一個泛著昏黃燈光的胡同口時,他的步子放緩了下來,用手抹掉了額頭上冒出的滴滴冷汗後,轉身上了一個牆身被貼滿了各種街頭小廣告的居民樓。這裏的居民樓大多都是零幾年的那種老式建築,還留在這的也都是一些老人家。但好就好在這裏的居民樓很安靜,給神經衰弱的林路提供了難得的庇護。舊居民樓裏沒有電梯,連那燈泡也早已被覆蓋上了時間的塵埃,仍頑強地散發著昏暗的光線。林路對此早已習慣,摸索著舊扶手慢慢上了樓,就在他準備掏出鑰匙開門時,卻冷不丁地被靠在他家門前正抽煙的男人嚇了大跳。還未等林路開口,男人就掐了煙笑著對他說:“路路,好久不見,膽子怎麼還是和以前一樣小?”林路聞此不由得仔細看向那個男人,燈光昏暗,男人挺翹的五官在燈光下忽明忽暗,但那看向他的那雙眼眸卻是清澈中又帶著柔情。男人沒再說話,林路似乎還在努力辨認這是哪一位友人,也沉默著。不一會,林路才好像發現了什麼,睜大了眼睛驚訝道:“你,你,你不會是原野吧?”男人這才微笑的向前一步把他緊緊抱住,唇瓣仿佛是不經意間劃過了林路的耳畔“這麼多年沒見,難得你還認得出我。怎麼,不打算請我進去坐坐?”林路這才回過了神,忙著去開門的同時說道“怎麼會呢?這麼多年沒見,你的變化還蠻大的。”門開了,裏麵漆黑的一片,看不到半點光亮,林路讓原野先在門口等待,他則直接進去一陣摸索後開了燈,暖白色的光線頓時裝滿了整個屋子,林路站在燈光下,笑著邀請著原野進來。原野恍惚了一瞬,這才踏步走了進來,坐在了客廳的長條沙發上。正當他的視野劃過麵前客桌前的一堆夾著白色瓶裝物的藥物,還未來得及看清,就被略顯得慌張的林路收走了,正疑惑時就聽到林路解釋道:“家裏有點亂,平時都是我一個人住,還請見諒。對了,你吃晚飯了嗎?如果沒吃,我冰箱裏還有菜,可以給你下碗麵。”原野聞此也沒再過問,隻是看著林路有點緊張的眼睛說道:“好啊,正巧,我還沒吃晚飯,一下機場就來找你了,這會正餓著呢。”林路好似鬆了口氣欣然的說:“好,沒問題,你現在還喜歡吃辣嗎?”“還是和以前一樣的,”原野望著正穿著灶衣的林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