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小畜村格外美麗,白雪皚皚,銀裝素裹。天空中飄灑著雪花,像滿天的鵝毛,不時飛雁踏雪掠過,留下爪與雪相印。雪如自然被褥一樣被在村落,村中的人們踩著柔軟鬆動的雪被,有說有笑閑步於寧靜之中。大人們或掃雪庭院,或趕製屋具;而孩子們則嬉戲在雪球攢動的歡天喜地裏。整個村子氣氛活躍無比。
雪地上有兩行小小的腳印從村子一直延伸到山坡,其中的一個主人說:“小遜,給爺爺擇采藥材要快點啦,聽說今天家裏要來客人。”
另一個腳印的主人說:“好嘞謙哥,隻是我們家裏很少來客人的,這次是誰你知道嗎?”
“不清楚,早點采完早點回家就知道了。”
兩人繼續往山上爬去,這個時候雪也停了,有微風徐徐撫過這兩個孩子的身體。他們是小畜村村角落老醫生木昭家的孩子,是木昭的兩個寶貝孫子。十年前木昭帶著一個嗷嗷待哺和一個兩歲大的孩子搬進村子,靠著自己有個識藥醫病的本事,就這麼把倆孩子盤大,從此便在這小畜村定居了。至於孩子們的父母是何人,村裏的人隻說從沒有見過,也從沒有聽老爺子說起過。不過就算如此村民都很喜歡木家人,不僅僅是木老醫術精湛救治了不少人,也是因為木謙木遜乖巧聽話,機靈能幹,同他們名字一樣謙遜禮貌,十分招人憐愛。而木遜當時是吃著百家奶長大的,這更是產生了深厚的情感。
冬天的藥材都是極其稀有的,同時耐寒的性質使得它們在這冰天雪地裏尚能生存。兩兄弟在爺爺的告誡下挖掘這些藥材。一份價值一份勞動,如此珍貴的藥材既稀少又十分難找,要是一般人的話花半月也不一定能找到。
路上遇到下來的同樣采摘藥物的老人就這麼對木謙他們說。兩個禮貌的孩子笑著回答:“多謝爺爺,小心點下山。”
站在山裏的一片樹林裏,木謙對弟弟木遜說道:“怎麼樣,找到沒?”隻見木遜緊閉雙眼,盤腿而坐,身上竟有黃色的氣流攢動,這氣流不像是外界加與的,它好像就是來自木遜體內。不一會兒,木遜便指指這點點那,好像找到了什麼。
“可惜,不多啊。”木遜站了起來,稍稍做了個雙手撫上推下的動作,深呼吸一口,這黃色氣流便慢慢褪去了。
“先把這幾處收集起來,再換個地方試試。”
兩人隨即動起手來,很快便裝滿一口袋。接著他們果然換了幾個地方,以同樣的方式,又采到些許藥材。
“不錯不錯,今天就采這麼多吧,回家!”木謙長出一口氣,天氣雖冷,忙活得卻很熱,“你這探測的技能真不錯啊。隻可惜我不會使用。我本身靈魂的先天水平太弱了,根本做不到操控元素。”說著便笑笑。
“要我說啊,哥,就是以往爺爺教我們練習的時候你一點也不用功,對於周圍元素的感知應該是最基本的基本功了,你卻沒有掌握。咋還怪靈魂不行呢?”木遜帶著一點驕傲的口氣說著,說完還順勢把手交叉放於胸口。
“我也希望是自己不努力。”木謙並沒有感到生氣,他真的願意相信是自己沒有刻苦訓練。
兩人很快就下了山,慢慢地拐進了村子。此時太陽微微從漫天白雲中探出頭來,一縷陽光灑向小畜村,兩兄弟心情也頓時舒展開了,一路哼著小歌朝家裏走去。
臨近中午,打雪仗堆雪人的孩子們都回到了家中,家家戶戶房頂飄著熟悉又暖人的氣味。
“小謙小遜啊,采藥回來啦!”路上遇見以前爺爺診治過的一個老婦人,熱情地用沙啞的聲音說著,“你們家有人來了。”
“謝謝奶奶,我們知道了。”同樣禮貌地回應了一句,木遜又問到,“奶奶,您知道是誰嗎?”
“沒見過,大概是外地來的吧。”奶奶搖搖頭。
“我說哥啊,我還是好奇到底誰來家裏了,以前都是隻有村裏的人上門看病才會到家裏去的。”
“不就快知道了嗎,還問。”木謙有一點煩話多的弟弟。
遠遠便能望見一座小小的木屋,周圍圍著柵欄,圈出一處小小的院子,圈住一棵小小的白楊樹依傍在木屋旁。這木屋並沒有什麼特點,隻是同其它村落建築一樣,有略高的寬屋頂,厚厚的牆壁,門窗比一般的要大,都是麵向南方,背靠北麵,裝飾十分簡單。對於爺孫三人來說便是最溫馨的家了。
“聽我言,木老兄,此事你還需聽我的。”還沒有走進家門,就聽見一陌生的聲音粗聲粗氣地說著,“跟我離開這裏,去……”
“去哪裏?”兩兄弟走到了門前,弟弟率先開口問道,打斷了這個陌生人的話。
“咳咳,孩子們回來了。”陌生人看著他們笑著說道,“木老兄,兩孩子都那麼大了,上次見的時候還不會走路呢!”
這是一個看上去四五十歲的中年人,一頭黑中帶灰的全束發,兩隻大大的招風耳,一雙柔和的大眼睛微微上翹,寬厚的臉頰上一隻大鼻子,兩個大鼻孔還一張一翕的。嘴巴咧開得老大了。整個人看起來又精神又喜慶的。
“謙兒,遜兒,這位是文心龍文爺爺,向爺爺問好。”坐在男人對麵的木昭向兩個孩子介紹道。和剛才說話的男人相比,木昭就要顯得老多了,滿頭披散的白發,還有遮住了半邊臉的同樣如冰天雪白的絡腮山羊虯髯,人雖麵布衰老之紋,氣質卻猶如仙風道骨般非同一般,但又不讓人覺得疏遠,屬於是嚴中帶柔了。
二人隨即向文心龍作揖,並叫道“爺爺好。”然後木遜又不自覺的開口問道“爺爺,這位看起來比您年紀要小多了,為什麼……”話還沒問完,就被木謙用胳膊頓了頓,於是沒再繼續。
“哈哈,兩個孩子甚是可愛,你們叫我爺爺還是叔叔都是沒關係的,因為我和你們的爺爺幾十年前就是朋友了。”
木昭點點頭,對孩子們說:“進屋來吧。”微微地歎了口氣。
天悄悄地飄起了雪,又輕輕地刮起了風。房間裏古色古香的裝飾令氣氛頓時嚴肅了起來。兩個孩子端端正正地站在那裏,木昭也沒有讓他們坐下,而是用低沉略帶嘶啞的聲音說著:“從小我就教導你們如何運練身體來操控簡單的元素,你們或多或少也掌握了一些,並且也知悉是什麼帶給你們力量。這位文爺爺,當年我在外曆練之時有幸結識的一名極其擅長運用乄式的大師。”木昭朝文心龍那邊看去,後者雙手叉於胸前,十分驕傲地點著頭。
“乄式?”倆孩子異口同聲地發出疑問。
“就是能夠運用爻變力量的術式,比如靈魂氣的轉移。”文心龍回答道。
“在你倆回來之前我們便在商榷此事。這對你們既可以說是過於突然,又是早就決定了的。”木昭繼續說著,兩個孩子乖巧地聽著,“現在麵臨一個選擇,你倆誰跟去學習。”
“什麼意思?”木謙問道,“我們隻能有一個去嗎?文爺爺不是您的朋友嗎,怎麼不能把我們都帶去呢?”
“不要疑慮,這是我的決定,你們隻能去一個,剩下一個就陪我留在村子裏了。”老頭子毫不客氣地就斬斷了木謙的質問。
“哎呀,本來我是打算把你們都帶去的,奈何老家夥就是不肯,現在好了,還得做選擇。”文心龍忍不住站起來說。
“不用選了,讓哥哥去吧。”木遜稚糯地聲音響起,其餘三人不禁看向他。前者又說,“兄長是長輩,理應讓他去的。”語氣中似乎還是有些遺憾。
木謙看著自己的弟弟,內心一股暖流湧動,幾乎就要衝動心竅了。剛想說什麼,卻被爺爺打斷。
“既然是做選擇,那就要擇優淘汰。我不想到了別人的地方還給我丟老臉。賢弟,不必遷就於我,這兩個誰要是底子更差,就不用帶去了。”
文心龍那慈祥喜感的臉也露出不得已卻又無可奈何的表情,他對木昭說:“那麼讓孩子們展示一下?”
外麵已是鵝毛大雪,冰天雪地,狂風呼嘯,眾人望望窗外,大人還沒說什麼,木遜就先說:“這天氣,展示什麼?”
“不管有沒有必要,你先展示一下給孩子們看。”木昭說道,文心龍也哈哈一笑
言者止語,笑者出門去,在漫天飛雪中其束發的頭和寬厚的肩膀上很快覆蓋了一層雪披。他轉過身來笑著對站立在門後的兩個孩子說:“看好了!”話音一落,文心龍全身上下慢慢顯現了之前在木遜身上也同樣出現過的氣流,隻是和後者相比,前者的氣流厚實的多,顏色也不是黃色,而是灰白色。如果不是這一點灰,在雪天裏根本看不出顏色。灰白色的氣流慢慢湧現,然後呼地一下仿佛是能量迸發了,周圍的空氣好像也跟著沸騰起來。可這對兩兄弟來說已經見多了,單單隻是把靈氣外放的話。
“不會就這麼簡單吧?”木遜說。
果然沒有這麼簡單。文心龍會心一笑,大喝了一聲:“散!”身上的熱流瞬間帶著渾身的雪向四周破空而去,兩孩本以為也就如此了,可接下來的一幕卻看呆了他們。
以文心龍為中心方圓三米的雪突然靜止不動,本應該飄然落下的雪就像是被外力定格在了空中。還沒完,停止降落的雪忽然之間又兩兩相吸,簇擁了在一起,竟然慢慢長出來和人一樣的手腳,原來是在文心龍魂力的催動下,雪花一下子變成了雪娃娃。雪娃娃們手牽著手,在文心龍哈哈大笑聲中,圍著他跳起了空中舞。
“怎麼樣啊,看呆了嗎?這就是乄式之一,附氣,最基本的一個了。”文心龍叉著腰,看著兩個確實驚呆了的孩子們,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不可思議,這是怎麼做到的?”木謙木遜同時驚語。
“隻是花式而已。比起實戰,唉。”木昭緩緩地說道,“賢弟,我的兩個孫兒不會乄式,便先測一測他們各自的氣和性吧。”
“爺爺,這個氣和性你也沒和我們講過,都是什麼啊?”木遜又問道。
“氣是靈魂容量的量度單位,靈魂外放便是將氣集中體現在體表,這樣可以提升對外界的感知力。而性則是指魂性了,靈魂的性質,大概就是體現於每個人的天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