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死了,此案有我從中周旋,可轉到開封府去,開封府尹是位剛正不阿的清廉官員,他必不會被流言蜚語所左右,秉公辦事,幫齊家早日脫罪。”

“即使再怎麼行方便,牢獄裏頭免不了吃苦受累,我帶了些吃食來,你趁新鮮吃著。”

齊思安望向打從一開始就沒有被她關注過的食盒。

“你做這些…圖什麼?”

齊思安從小就見到了母親的謀略與算計,父親的以命搏功名,兄長的赤誠善良,可她還是第一次見太子這樣的人。

矛盾卻又…

“我聽說你喜歡那洛家的獨子,他是有些才幹,但士農工商,商為最底,你要是想嫁與他,還需思量好了。”

“我和洛…”齊思安欲言又止。

“我自以為精於算計,想要威逼利誘你留在我身邊,哪怕隻是個夫妻虛名,我也甘之如飴,哪知你寧願舍命,也不願意同我做對假鴛鴦,”溫擇洲苦笑一聲,又立刻淡了笑,“是我過分了,不過也好,將軍之女嫁給平民商戶也少了成為眼中釘肉中刺的可能。”

溫擇洲將食盒打開,放到獄欄邊。

不知道他用的什麼法子,食盒裏麵的糕點還冒著熱氣。

“待日後你從裏頭出來了,太子府與將軍府麵上就是勢不兩立的仇敵,還望郡主日後,見機行事。”

大理寺卿被射殺於下朝回府途中,本是一場殺害朝廷命官的懸案,需由三司會審,可在搜身時,竟然搜出來了大理寺卿本人的請罪書,其中涉及到多位朝廷重臣,一時間朝野動亂。

在這緊要關頭,皇帝竟然大赦了齊府上下。

齊家還沒有被定罪,皇帝一言將齊家上下抓了進去,又輕飄飄的揭過此事。

齊思安知道,這並不是皇帝老兒一時間良心發現,而是齊家對於皇帝來說又有了用武之地。

這日,齊思安讓晴語準備準備,去常青山還願。

“小姐,你以前不是不信這些的嗎?怎麼現在又要…”

“信與不信…心境變化罷了。”

齊家出了這檔子事情,齊將軍遷怒於齊思安,讓她禁足在家。

齊思安被關在監獄裏頭許久,雖說有洛津周旋打點,也有溫擇洲暗暗相助,可監獄裏頭的黑暗潮濕、蛇蟲鼠蟻是避不過去的。

監獄裏頭沒有窗戶,皇帝法外開恩,留了燭火,夜裏頭,燭火就像鬼魅倩影,齊思安隻能靠坐在牆邊蜷縮著數著日子。

數著數著,她便分不清日夜也辯不明時間了。

感覺這黑暗漫長的可怕,好像沒有盡頭。

待出來後,她又被關了禁閉,頭日晚上,噩夢連連逃不脫,醒不來。

後兩日,齊思安不吃不喝,直直的仰躺著,盯著床的頂麵。

這情況,直到晴語回來,才好轉了些。

齊思安突然想起來那日陪同淑慎貴妃去禮佛,夜裏犯了寒症,第二日轉醒時,眼前是溫擇洲,耳旁是寺院和尚們早誦佛經的悠揚之聲。

那好像是冬日裏頭為數不多的溫暖的清晨,暖到冰雪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