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城,寧安村。
亥時夜晚格外黑,群山黑黢黢,大地陰沉沉,夜像怪獸一樣張著黑洞洞的大口。
陸九畹喂好了馬,剛準備打開後門,寒風夾帶著一絲血腥味撲麵而來,她警覺的看了眼身後,然後抬手輕輕推門進去。
剛開門的瞬間迎麵而來的便是一把長劍,淩厲的架到了她纖細裸露的脖頸上,險些在嬌嫩的皮膚上擦出一道血跡。
陸九畹不用開口就做到了心中有數,透亮的眼睛打量了下對麵長得頗為俊俏的侍衛,也不看自己頸上的劍,隻低頭瞥了一眼靠在牆角傷勢明顯的男人便迅速開口說道:“你打不過我,先把劍收起來,倘若不想被人發現就快點跟上我。”
她兩根手指有些隨意的將劍推開,踱著腳步自顧自的往前走。
謝興略帶遲疑的看向自己的主子,符懷江好看的眉頭微微一皺,思索片刻,衝他輕輕點了點頭。就這樣謝興扶著他,一步一步的跟在陸九畹後麵,不知往哪裏去。
符懷江警覺的打量著他們正在路過的這片“菜地”,奇奇怪怪的植株隱隱透出的香氣讓他覺得此地並不簡單。他強撐起腦袋抬起頭看著前方少女嫋嫋的背影,眸色加深了幾分。
剛進了屋,陸九畹很快就將桌上和書案邊掛著的油燈點亮,轉過頭來頤指氣使對謝興說道:“把他放到榻上,你去外麵廚房裏打盆熱水來。”
陸九畹毫不客氣的指使小侍衛幹活,說完後她慢慢走到書岸邊的長榻旁,輕輕掀起躺在榻上男人的內衫,隻見胸前已是血跡斑斑,烏黑泛紅的傷口處正有汩汩鮮血流出,鮮紅中夾雜著幾縷黑線。
男人額頭、臉龐的汗水將頭頂發髻打濕了,神色中卻依舊保留著幾分清醒,看到這兒,陸九畹不禁有些佩服他了。
“怎麼傷的?”剛才天太黑,此刻她低下頭細細的打量起這個男人,不算長的頭發被黑色發圈束在頭頂,鬢角處烏黑淩亂的頭發掩在耳後,略顯深邃的眼眸因為疼痛而顯得有些迷離,高挺的鼻梁、輪廓分明的嘴唇,當她看向他的眼睛時,符懷江隻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扯了下僵硬的嘴角,也由著陸九畹放肆的打量。
“麻煩姑娘了,這箭已經被我屬下拔出,隻需簡單包紮下傷口即可。”符懷江忍著胸口的疼痛。
“好像不太行。”說著話,陸九畹拿起書案上的布包毫不廢話。
“這箭上有毒。”隻見她利落的點了幾下符懷江傷口周圍的幾道穴位,拿起布包中的針一根接著一根的落下,神情凝重的瞅著胸前的血跡直到它逐漸由紅變黑,才輕輕呼出一口氣慢慢將針取下。
符懷江望著女子嚴肅認真的神色,心中不由自主劃過一股暖流,他看著她忙碌在書案和長榻之間,身著一身淺藍色紗衣,裙裾上繡著潔白的點點紅梅,用一條白色織錦腰帶將那不堪一握的纖纖楚腰係住,一頭青絲散散披在雙肩上,肌膚勝雪,雙目猶似一泓清水,顧盼之際,自有一番清雅高華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