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夜幕如鉤,朦朦朧朧的霧氣如同被微風吹起的裙擺,撩人之至致。
幾滴晨露順著瓦片緩緩流下,在過了那段略長的緩坡之後便是急急滑去。
晨露剛剛到達簷牙的邊緣,隨後在簷牙上先是一丁點兒,不一會兒,更多的一丁點兒蜂擁而至,最終形成了一滴水珠,在簷牙下左搖右晃,幾欲墜落。
視線由遠及近,終得看清這個水滴淌過的地方竟是一棟形似蒼龍的建築,那瓦片便是龍鱗,簷牙就是龍爪,好不壯觀。
而這蒼龍府赫然便是這西林鎮之一符家三執事的宅邸。
能住的如此氣派,倒不是這位三執事有什麼過人之處,隻是他的父親原是鎮上響當當的人物,於這符家有大功,故而如此。
院牆之上,一雙淩厲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這蒼龍府,如同利劍插在了龍背。
府內大堂,明亮的燈光照徹其內,一位青衣男子雙目緊閉的坐在太師椅上,他的頭抵在雙手之上,在雙手之下的卻是劍柄,一把直杵在地上的劍的劍柄。
在這樣寂靜無人的深夜,不曾入睡,卻在這裏枕戈待旦,到底意欲何為。
那滴水終於落了下來,在快要墜到地麵之時,院牆上那個黑色身影終於如同鷹隼般展開雙翅,衝著府門直掠而來。
落地無聲,幻影瞬步,陡然抬指,將那水滴接在了手中。整個過程一氣嗬成,沒有半點的拖泥帶水。
而這人抬指的時候,屋內也是猛然地“迸”開了眼。稍一發力,利劍便是就勢飛離劍鞘,電光石火般衝出屋門,與那身影交纏在一起。
終於,簷牙之下,越來越多的晨露滑落了下來,如同歡快的鼓槌擂打在地麵,奏出那破陣之曲。
青衣男子雙目似有電芒閃掠般,殺氣在瞬間提升到了極致。健步頻踏,雙手交叉橫錯,劍浪便是自劍鋒中連綿湧出。
黑影也不含糊,幾番閃轉騰挪,飛簷走壁,才堪堪將那劍浪化解開去。
男子被黑影欺身跟前,手中長劍不能得勢,隻得與黑影赤手相搏。
幾番四手交錯,男子與黑影隻打的劈啪作響。終於在黑影的雙拳被男子架住化解之後,各自遠離了去。
“小子,你三番兩次擾我府門,我符印雖說學藝不精,但你也欺人太甚!今日,我就是動用秘術也得將你擒了。”這個叫做符印的男子說這話的時候,牙根都在“咯咯”作響。
當然,這也不怪符印如此大為光火。不知為何,自半月之前,每到此時,這個黑影都會如約而至。先前幾次,這黑影實力還不及他,雖然符印擒他不到,卻也能將他打跑了去,符印倒也未放在心上。怎料,這幾日,黑影的實力略有小進,加上總是與其過招,已對自己的招式功法頗為熟悉。雖然,黑影暫時不能破解,但每次出手都能被他躲掉。著實讓他有些氣急敗壞。況且,這幾日是一次比一次頻繁,就是今日,已經是第三次了。雖然,目前自己尚不會落敗,但與自己對峙的時間越來越久。符印知道,自己落敗是早晚的事。
那黑影卻是不說話,心中回憶著剛剛符印那個劍浪的招式,雖然他不會施展,但他已經有信心,若是再次對上,至少有半數以上幾率可以完美躲開。
“看來,以我這築體境強行越過一個境界去對抗煉氣境還是有些困難。要不是他實力不濟,今天我肯定免不了一頓挨打。”黑影低聲的自言自語。
三個月後便是八年一度的四族族競,到時候鎮上四大家族的所有在籍的弟子都會上台比試,勝者不但擁有進入名牌宗門的機會,還能為自己家族謀得不少好處。所以不論是四大家族,還是族中弟子都對這族競嚴陣以待。拚了命的想法子提高自己的修為。
“你這老家夥,果然把殺手鐧藏在最後,我就知道隻有這樣逼你,才能慢慢看清你的實力。”一個稚嫩的少年音自黑袍下傳出。
符印原本就已經咬牙切齒,一聽這話不由得更加怒火中燒。自己符家的《劍馳訣》可是不傳之秘,若不是父親建有大功,自己也不可能習得,如今卻是被一個孩子逼得使出,這怎能不令人火大。
原來,這就是符家的不傳之秘《劍馳訣》,果然有些門道。可惜這人功力太淺,估計初習劍訣,不然,絕不可能如此孱弱。少年這樣心想。
心裏這樣想著,少年的動作也沒落下,不斷的用淩厲的掌風逼得符印招架不住,不得不頻繁的使出劍浪來拉開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