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鍾盼兒一生最恨欺騙,可這十年來,你一次又一次地騙我疑我辱我把我送上他人的床,如今你為了滅口竟還要一把火燒了我,路雲則,你會有報應的,我死後必定冤魂不散,纏你怨你咒你讓你生生世世不得安寧。”
漫天大火中,一身紅色嫁衣的鍾盼兒突然疾步向前奪過對麵那男人手中的劍,然後狠狠插入自己心口。
鮮血噴出,她終於看到那總是掛著盈盈笑意的男人神情崩潰。
他顫抖著手想要接她倒下的身子,可天意弄人,宮殿上方一根根突然落下的橫梁與火棍橫在兩人中央,像是徹徹底底把兩人隔在了天涯兩端。
……
鍾盼兒再醒來時已經是晚上了。
周圍有些吵,像是有人在哭。
她艱難坐起身,剛撩開床帳,就見一個身穿鵝黃色短襟小褂、頭頂雙髻掛著兩條玉雕小金魚的小姑娘湊過來,話裏還帶著哭腔:“鍾小姐,您終於醒了。”
小姑娘看起來十五六歲,臉蛋小小還掛著兩行清淚,顯得更加水靈靈。
鍾盼兒沒見過她,動了動手指,卻覺得渾身疼得厲害,手腕上還有大火燒後留下的傷痕。
她仔細盯著看了許久,有些不可思議。
她當年可是遐邇聞名的外科醫生,身體哪個部位能一擊斃命她一清二楚。
那晚她奪了路雲則的劍狠狠刺入胸口,心髒破裂大出血,她當時甚至都能感受到血血液嘩嘩往外流的刺痛與鮮爽,可都這樣了,她竟然都沒能死掉?
這路雲則還真是神通廣大呢,她問小姑娘:“怎麼?這次阿則又準備耍什麼詭計?”
小姑娘像是沒聽懂,隻自顧自拉著鍾盼兒袖子埋頭哭:“那麼大的火,您怎麼就不知道躲開呢?要是讓太子殿下知道我沒保護好您,我可就死定了……”
太子?鍾盼兒冷笑:“這是又準備把我送到哪國太子的床上?”
這次小姑娘終於有了反應,她愣愣地看著鍾盼兒:“小姐……您怎麼好像變了個人似的。”
“……嗯?”
鍾盼兒忽然覺得不對勁,不僅這小姑娘她沒見過,她身上的發飾服飾她也沒見過,就連床榻桌凳所用木材也大多都是齊國從不可能使用的,難道——
她又重生了?
鍾盼兒謹慎地看了眼麵前的小姑娘:“現在是哪朝哪代?”
“小姐您到底怎麼了?咱現在不就在晏國嗎?您忘了您現在可是咱們晏國堂堂太子妃呀。”
晏國?
鍾盼兒心中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你們太子……是不是姓謝?”
小姑娘點頭:“我們太子姓謝名聽瀾,今年剛滿十九,昨日便是太子的十九歲生日,也是您與太子成婚的大好日子,誰知夜裏太子府忽然著了火,您躲閃不及被嗆暈,直到剛剛才醒過來……”
聽到謝聽瀾這個熟悉的名字,鍾盼兒簡直想要仰天長笑。
同為一國君主,路雲則明裏暗裏的跟謝聽瀾鬥了近二十年,最終還是棋差一招輸了謝聽瀾整整十八座城池。
可他不甘心,簽訂協議前硬要再最後搏一搏,而賭資就是她鍾盼兒,一個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得名天下的巫女。
謝聽瀾同意了,可就在她被穿上嫁衣送往晏國的前一晚,路雲則卻反悔了,一把火燒了她屋子,末了還假惺惺地問她恨不恨他。
她當然恨,她當初從現代穿越到齊國見到的第一個男人就是路雲則,彼時的他溫柔體貼翩翩君子,她這棵鐵樹自此便開了花。
可她喜歡了他多少年,就被他作賤了多少年,所以火光中她奪了他劍。
原本是想要殺他的,可她那三腳貓功夫還是路雲則教的,所以她轉手刺入自己心髒,以心頭血為引立下她們巫醫穀禁咒,咒他愛而不得孤苦萬世,要他生生世世都活在她死不瞑目的陰影之下。
而她原本以為自己死定了,沒想到老天又給了她人生一個重開的機會,不僅讓她重生到了路雲則死對頭的女人身上,而且還重生到了還未遇見路雲則的二十年前。
定是上天垂憐,鍾盼兒想,這次她一定要讓路雲則生不如死。
“小姐,您還好嗎?”金魚語氣擔憂。
鍾盼兒回過神,又想到一個至關重要的事情:“這一世我家世怎樣?有錢嗎發達嗎?我有望成個富二代嗎?”
金魚沒理解,眼睛瞪得大大的。
“上一世我穿越到一個鳥不拉屎的巫醫穀,父母雙亡,家徒四壁,吃了上頓沒下頓,這一次要還是這樣我還不如直接原地去世,更別提要去報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