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酒吧,正是最熱鬧的時候。
吧台上慵懶地趴著一個美人,從吧台到高腳椅的短暫路程,硬是被她扭曲成彎彎繞繞的盤山路,盤山路上星星點點,是雪白的皮膚與暗紅色吊帶裙爭相輝映。美人右手小臂放在吧台上,左手托頭,時不時用手指轉弄齊肩卷發,連發絲都表達著她此時的慵懶。
順著她的目光,原來她正在饒有興致地看吧台裏調酒師傅教徒弟。調酒師剛剛調製出一杯拉莫斯金菲士,綿密的泡沫絲滑柔軟,就好像仙人抓來一把雲朵放在杯中。師傅重複了一下細節,接著讓徒弟做一遍。
美女就這樣目光慵懶又專注地看著他們兩個人。
不,也可能隻看著一個人,那個小學徒。
學徒是個大高個,大長腿的男人。偏偏生的白白嫩嫩,柳葉眉細眼睛高鼻梁,薄嘴唇,配上一張瓜子臉,竟然看起來眉目間秀氣的不像一個男孩子。
是那種既招女人喜歡,也招男人喜歡的類型。
人總是會被美好的事物吸引。學徒身形修長,手臂有著棱角分明的肌肉,搖酒壺在他手裏左右突擊,飛天入地。一番動作現實演繹了力量的美感,觀者無不感到賞心悅目。
唯一遺憾的是,這樣美好的畫麵沒有持久的更久一些。伴隨著一串器皿落地的嘈雜聲和人的驚訝聲,剛剛建立的靜逸的美好被打破。
“啊?”
“啊!”
“啊!”
隨著一串突如其來的尖叫聲,大家向吧台看去。
原來學徒在展示麒麟臂的過程中,不小心搖酒壺脫手了。
坐在酒吧外麵的美女頓時就變成了頭頂“祥雲”,雨打芭蕉的落湯美人。
這個意外來的不要太意外了!
“老板,你沒事吧?”調酒師傅急忙問道。
“老板,對...對不起...起,我不是故意的!”調酒師的徒弟此時已經驚嚇到說話不連貫加顫音,慌忙地拿起吧台的餐巾紙,伸出顫抖的手準備擦拭。
對麵美女,不,對麵老板,此時頭頂雪白泡沫,酒水淅淅瀝瀝地從她臉上滑落。隻見她鵝蛋臉丹鳳眼月牙唇,細膩白皙的皮膚,襯托臉上的酒水更加晶瑩剔透,閃閃發光。
她接過學徒遞來的紙巾擦拭頭上及衣服上的酒水,借著短暫的時間平複了一下噴薄而出的憤怒。即便心中萬馬奔騰,美女老板的人設更需要維護!小徒弟長得好看,長得好看的人都可以被原諒。
再抬頭之時,美女臉上已是溫柔的笑容,和風細雨地對著學徒說:“沒關係的,你們繼續練習,不要受影響。”
又對著調酒師傅,語氣淡然地說:“繼續教他,什麼時候學會,什麼時候就可以放你回家了。”
說完不等調酒師傅回話,轉身離開。
酒吧老板,滕秋,是土生土長的三江鎮人,祖祖輩輩在三江鎮生活。滕秋隨母姓,還有一個孿生哥哥,隨父姓,叫應隆。滕秋的樣貌也像極了她的母親,是小鎮上出了名的美人。
在滕老板離開後,調酒師老蔣感到困惑不解。他驚訝地發現,老板的脾氣出奇的好,竟然沒有發脾氣,這對他來說是非常不尋常的。
在老蔣看來,這個撿來的徒弟除了長相過得去,簡直一無是處。
上個月,因家中老母生病,老蔣想辭去工作回家照顧母親。那天剛把這話同老板說完,前台就進來一個要找工作的年輕人。老板一邊聽他絮絮叨叨說著家裏的情況,一邊目不轉睛地看著向前台詢問招工事宜的年輕人。老蔣絮叨了多久,老板就看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