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率先反應過來,打著圓場:“沒事,下次注意就好,畢竟你剛到這裏,對地形也不熟悉,要是出了什麼事就不好了。”
寧梔眸光落在她身上,對她展露出一個恬美的笑容:“老師,怎麼會呢?這可是學校,會出什麼事呢。”
主任卻在聽完這話後笑容僵硬了一瞬,尤其上麵就是天台,她眼神閃爍了下,沒有再接話。
靜滯的氣氛還是被寧珮給打破。
“好了,既然找到人了,事情也就解決了。”
她從走出辦公室開始便一直維持著淡然到近乎冷漠的神態,這使得一直陪在她身旁的學校主任有些詫異。
怎麼感覺……餘夫人好像對自己的親生女兒,一點都不關心呢?
“給老師們添麻煩了。”
直到臨走前,她都沒再看寧梔一眼,更沒有和她有任何的眼神交流。
母女倆就像是兩個陌生人一樣。
二年A班。
穿著製服的卷發女生正坐在後排一個女生的桌上,手捏著桌前女生的臉,尖利的粉色指甲在女孩臉上刮出紅痕。
女生神情吃痛,條件性地想要掙脫但心裏滋生的恐懼卻禁錮住了她的動作,隻得生生地忍下來,哆著嗓音道:“明珠,我……我是哪裏惹到你了嗎?”
方明珠漂亮的麵頰上揚起一抹笑,給旁邊的跟班江芷怡一個眼神,江芷怡便拿過女生放在桌上的化妝包,將裏麵那隻黑色口紅遞給方明珠。
方明珠接過,似笑非笑地看著上麵的名牌標誌:“這可是名牌口紅啊,你怎麼用得起啊?”
女生是特招生的身份,盡管成績優異,但家境貧困,這樣的身份在這所極其注重等級差異的貴族學院便隻有受欺負。
她眼神躲閃,企圖伸手奪回自己的口紅:“這……這是我自己攢錢買的。”
方明珠卻慢悠悠地避開女孩伸來的手:“哦,是嗎?”
說完便自顧自地按下口紅頂端的浮雕開關,口紅便彈了出來。
與精裝的外殼不同的是,裏麵的口紅膏體明顯粗糙許多,色彩也黯淡無光。
方明珠笑道:“我倒不知道,D.e的東西何時竟然做得這樣粗糙了。”
周圍適時地響起嘲笑的聲音。
女生忍受著來自同齡人的嬉笑嘲諷,咬住唇瓣終於承認:“這……這是假的。”
以她的家境,是買不起這樣一支奢侈品口紅的,但在這個豪門遍地、攀比霸淩之風嚴重的貴族學院裏待久了,對金錢的渴望也潛移默化地植入心裏。
所以她才會用名牌口紅外殼裝上低劣便宜的口紅,以此來滿足自己那點可憐的虛榮心。
見她終於承認,教室裏竊竊私語的嘲諷聲愈加濃密:
“嘖,好惡心啊,竟然撿別人用過的口紅外殼……”
“她是不是有病啊,不嫌髒嗎?”
“就是啊,一支口紅而已啊,還比不上我的一頓飯錢……”
這些輕描淡寫的話語從一個個趾高氣揚的貴族小姐少爺嘴裏麵說出來,像一柄柄鋒利的刀片,刮得人鮮血淋漓,無地自容。
方明珠抱起雙臂,欣賞著這個特招生麵色漲紅,淚珠簌簌落下的樣子,愉悅地彎起塗了鮮豔唇色的嘴唇。
他人的痛苦就像是一劑興奮劑,是使她快樂興奮的源頭。
她甚至笑盈盈地捏起女生低垂滿是淚痕的臉龐,對上她恐懼傷心的眼眸笑眼彎彎:“既然你這麼喜歡收集,那我們以後就把用過的化妝品盒子都給你好不好啊?”
方明珠生得美麗,平日裏豪車接送名牌加身,聽說父母也是大名鼎鼎的方氏財團創始人,隻不過他們現在沒有在國內,比較低調少有音訊,但不置可否,身為獨女的方明珠生來便是千嬌萬寵的存在。
她在學院裏一直呼聲很高,身旁追隨簇擁者眾多。
她的話立馬得到了教室裏其餘女生的讚同。
粉盒、口紅、粉底液……
這些東西都鋪天蓋地的落在她的桌子上,身上,在幹淨的製服上留下一個又一個恥辱的印跡。
女生抖個不停,眼淚止不住地掉落。
她內心最脆弱的地方就這樣被大剌剌地劃開,擺在青天白日下,任由她們嘲笑觀看。
淚眼朦朧間,她看見坐在自己課桌上施施然欣賞著自己慘狀的方明珠:她頂著一絲不苟的精致妝容,那張漂亮的麵容上寫滿了快意。
她不懂,自己一向謹小慎微,為什麼會招致這樣的禍事。
於是她仰著滿是淚痕的臉,乞求地看著方明珠,聲音怯弱:“明珠小姐,我……是哪裏做錯了什麼冒犯到你了嗎?”
方明珠微愣了下,反應過來後唇角的笑容逐漸擴大:“沒有啊。”
女生的聲音不自覺低下來:“那……那為什麼你要……”
後半部分的話湮沒於她漸顯惡意的笑麵。
方明珠雙手抱胸,微俯下身,手拍在怔住的女生臉上,輕聲道:
“我最討厭的就是認不清自己身份的人。”
她的力氣不大,隻是拍了下,但這樣屈辱的動作卻比直截了當的巴掌更加傷人。
心理防線被徹底擊潰,女生終於黯淡地垂下眼。
籃球被砰地一下扔在門上的聲音才將這場殘忍的鬧劇徹底終止。
方明珠看見來人,注意力瞬間便轉移,揚起笑容走過去:“怎麼了?”
少年穿著黑色的籃球背心,由於剛才的運動汗意已經將輕薄的衣料浸透。
他此刻正仰頭喝著冰水,握水瓶的手臂肌肉形狀健壯,外溢的水流順著凸起的喉結一路流淌下去,顯出衣服中若隱若現的腹肌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