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回想,原來在這個空間,我跟哥哥是同父異母的兄妹。哥哥的媽媽很早就去世了,爸爸又娶了我的媽媽。可是我媽媽對哥哥並不好,小時候經常打他,什麼錯事都怪在哥哥頭上,哥哥曾經一度得了自閉症。從小,爸爸就什麼都不管,隻知道喝喝小酒,看看報紙,悠閑得很,家一直是媽媽在操持。媽媽拿哥哥出氣的時候,爸爸也不管,我隻好充當和事佬的角色,在他們兩人之間盡力周旋。
唉,這個瘋狂的家,這個瘋狂的世界。
第二節排位賽在媽媽和哥哥的對罵聲中結束,已經累計有五台賽車退賽了。我在等著看第三節排位賽,看誰能獲得杆位。
媽媽被哥哥說得發了狠,把手中的陶瓷杯子擲了出去,哥哥躲避不及,額頭被砸破了,杯子如花,在地上盛開,鮮血如花,在哥哥頭上盛開。
第三節排位賽就在這樣的碎裂聲中開始了。
我再也看不下去,再也不能像爸爸那樣於泰山崩前,巋然不動。我家這兩座不是泰山,是火山,一旦爆發,後果不堪設想。
“媽媽,你看哥哥都流血了,你就消消氣吧。哥哥,來,我給你包紮一下傷口吧,媽媽也是一時氣急了,你別當真。”我兩頭勸解著,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哥哥推到他的房間。好在傷口並不嚴重,用紗布按了一會兒,止住了血,貼了一張創可貼。
哥哥看著我的眼神也是充滿仇恨的,我不敢在這個房間多作停留,連忙退了出來。
排位賽已經結束了,萊科寧獲得杆位,漢密爾頓因為ECU故障退賽,阿隆索第五。還好,是我滿意的結果。
媽媽回了自己的房間,爸爸換了台,依然在看電視。
看著客廳裏的碎片,亂扔的靠墊,歪倒的凳子,我在心裏歎了口氣。看來,這個爛攤子是歸我收拾了。
好不容易收拾好了,爸爸開口說道:“明天,你去你二爺爺家一趟吧。”
“什麼?”二爺爺,我又開始搜索記憶。
“還不是你哥哥不願意去,你媽媽非要讓他去,兩人才吵起來的。我就想不明白了,你們二爺爺家那麼好,怎麼都沒人願意去?”爸爸悠閑地靠在沙發上,說道。
二爺爺家是很好,可是……
“爸,我明天還有事兒呢。去不了。”我真的不想去,隻能找個理由回絕。
爸爸回頭瞪了我一眼,說道:“你看看你媽媽都被氣成什麼樣子了?你還想讓她更生氣嗎?什麼事能有這件事重要?明天你必須給我去一趟。”
“我……”誰來救救我,我真的真的不想去。
“對了,順便問他們家借五千塊錢。”說完爸爸關了電視,回了房間。
我……我真的很無奈。
這還像個家嗎?
我也回到自己房間,沒有脫衣服,躺在床上,扭開台燈,順手從枕頭下拿出一本書。
這一刻,像是這個空間的端木賞有了意識一般,又或者她已是我,我已是她。我從容地翻開她喜歡讀的書,也津津有味的讀了起來。
要知道,在原來那個空間,我是絕對不會看這麼深奧的東西的。《時間簡史》,於那個我,如同星辰般遙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