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地麵又一次劇烈震動起來。
我迷迷糊糊地醒來,正好看見加大號的小鴨子從我頭頂跑過。
“它們要回到居住的地方喝水,整個森林隻有那裏有一小片水塘,一會兒我要去把那個地方鎖起來。”吳憂正坐著梳頭發。透明盒子裏又亮起了溫和的光芒。
“既然白天可以鎖住它們,為什麼晚上不可以?”我感到有些奇怪,坐了起來。
“我隻有一把感光封閉鎖,白天有陽光照著,鎖能正常工作,到了晚上,鎖就開了。第二天就要重新設置。”吳憂站起來邊整理衣服邊說道。
“那不能用更先進的技術把他們關起來嗎?你沒有,可以去找別人啊。”我還是覺得奇怪。
吳憂苦笑了一下,說道:“住在這片森林裏的人,都是戰爭時被生化武器汙染過的人,被短時麻醉後,送到了這裏。這是一片隔離區,沒有人能離開這裏,隻能在這裏自生自滅,這是個連監獄都不如的地方。我是個流放者,因為反對當局的這種做法,而被流放到了這裏。”
我說不出話來,這就是未來嗎?戰爭,疾病,拋棄和放逐。
突然,這個透明盒子的四壁噴出極強的氣流,我被裹在其中,動彈不得。
“不要害怕,這是在消毒。”吳憂和我一樣,也被包裹在氣流中。
大約過了幾分鍾,氣流消失,消毒結束。我感覺像是泡了個舒服的熱水澡。
吳憂說道:“天要亮了,我去設置感光鎖。這裏安全,你在這裏等我吧,等我回來,就帶你去找那個人。”說完,她按動鐲子,透明盒子一側的門打開,她彎腰走了出去。
門又關上。我見她從樹洞裏拿出那個小瓶子,灑出一點抹在身上。
吳憂一個人走遠了。
看著外麵漸漸升起的太陽,古老沉寂的森林,我一個人望著這樣的恢弘,不敢想象一個人可以有這麼真實而又陌生的幻覺。
我也曾幻想自己能再次站起來行走,但從沒有現在的感覺如此真實。但如果這些都是真的,那未來豈不是有些可怕?我以前的種種生活,再刺激,也比不了現在的萬一。一個人見識了這樣的生活,還可以回到從前嗎?所以,我寧願這都是幻覺,這樣我還可以回到從前,即使那是一場無聊得看不到盡頭的生活。
又過了一會兒,吳憂回來了。我跟著她往西南方向走去。
空氣中有腐臭的氣息,我在一個草叢裏看到幾具人類的骸骨,吳憂麵無表情地從邊上走過,像是早就習以為常。一個像她這樣年紀的小姑娘,本應該展露開心的笑顏,這到底是什麼當局,竟然會治一個小女孩的罪,讓她流放到這麼可怕的地方。
“到了,這裏是恐怖森林的西南邊界。因為你不屬於這個時代,當局自然沒有你的記錄,那麼隔離屏障不能識別你的信息,就能讓你通過。我不能陪你了,你穿過隔離屏障後,就會到一個人家裏,那個人也許可以幫你。記住,不要告訴他你認識我,更不要告訴他你從恐怖森林出來,那個人有潔癖,也許會因此不願意幫你。”吳憂說完之後,抱著我,許久才放開,她的眼中似乎還有淚光。
“謝謝你。”除了這句話,我不知道我還能說什麼。對她揮了揮手,我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