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瑟琳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抱歉，我剛才太緊張了……親愛的，原諒我好嗎？”這金發棕眸的嫵媚女子在黑公爵抽手時反握住了對方的輕柔地捏了捏，微嘟起紅唇以極可憐的姿態仰視著他，“下次我一定長一對兒翅膀先飛你身後躲著，等那位主教停止那種讓人頭皮發麻的慈母眼神再出來。”
黑發黑眸的青年聞言頓時忍俊不禁。
“去吧。”他說著吻了吻她的手，然後神色不定地看著那女人在衝自己粲然一笑轉身離開時輕護腹部的動作，拍拍手叫來女仆長輕聲吩咐了些什麼……於是那女仆跟了上去。在看見凱瑟琳對個四肢細高肚子的男人說話時臉上幸福的笑時，女仆長得眉目間不由稍微露出了些為難的神色。
“您在這兒幹什麼呢？”一個略嫌尖利的女聲響了起來；女仆嚇了一跳，攥著手裏的紙包猛地轉頭，看見漢娜嘴裏嚼著東西看她，“我建議你別那麼做……手裏的東西扔掉吧，那可是重罪。男人在這種事上始終是很蠢的。”這個棕發棕眸的年輕女人說著，有點粗魯地把嘴裏嚼不爛的渣吐到了一個杯子裏，“而且萬一真有什麼事，我們這些人夾在中間是落不了好的。”
這竟是一個蠢貨。女仆長冷笑起來。這下她倒是不再猶豫了，直接叫人把漢娜架走之後就讓提供飲料的侍者把凱瑟琳的杯子掉了包，然後看著她把那杯加了料的喝進了肚。那個金發棕眸的漂亮女人初時還像朵盛開的粉薔薇般在自己丈夫懷裏嬌嗔著，後來卻捂著肚子開始低低地呻|吟了起來，用不可置信的痛苦目光看著自己的裙子慢慢被染紅了。
“為什麼……”她的視線模糊起來，淚水慢慢浸透了那雙美麗的棕色眼睛，右手伸向了情人的方向，然而那裏有的隻是一個漸行漸遠的背影而已。那背影的溫度是如此熟悉，竟和凱瑟琳幼時記憶裏那個被血浸透了的小小少年慢慢重合了——
“宿命嗎。真是讓人無可奈何的東西呢。”
那個時候，纖瘦蒼白的少年從血泊裏站起身來，他伸手抹了把沾在臉頰上的血，毫無陰霾地回過頭來衝她一笑，深夜般黑色眼眸下一對被血沾染了的淚痣帶著妖豔的魔性，“凱瑟琳，我隻有你了，所以你可不能從我這裏逃跑啊。不然的話，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些什麼事情呢……”
我並沒逃跑啊。凱瑟琳迷茫又有點委屈地想。我隻是想要一個孩子……隻是想要一個孩子而已。我已經等了這個孩子很久……
凱瑟琳感到自己被抱了起來，然後她聽到了女傭們驚慌的呼叫聲，還有丈夫強忍的哽咽——大概還有大公吩咐人的聲音？凱瑟琳聽不分明，也不想聽得分明。
“對不起。”那個向來不怎麼擅長言辭的平庸男人輕聲啜泣著抱緊了她，溫熱的淚水不住地落在了她的手上，“要是我謹慎點就好了，我沒想到他居然對你下得去手……你還會有孩子的。一定會有的，我們一起把他撫育成人……”
這個可愛的傻瓜啊。凱瑟琳心一酸，有點兒虛弱地朝對方笑笑，眼皮則因為疲憊而沉重地合上了。她要是再早些遇見他就好了，唉……
“——我說啊，尊敬的黑公爵先生，什麼都不告訴她真的好嗎？”
側廳旁的小起居室裏，一個披著黑紗的秀美少|婦正撥弄著一個水晶球看其中迷霧氤氳，“這樣下去的話隻會越來越遠吧，你們之間的距離。”那少婦說著微抬起眼，清新純淨的淺藍色眼眸如暗含憂鬱的丁香花般有著讓人心醉的魔力，“啊……確實有什麼進來了。這個感覺很陌生呢，還剛好和我的本源形態相克。”
“那與你無關。管好你的新男人，別不小心又讓他被溺死了。”路德維希微微眯起了眼，“方位？”
“那種事情我可沒辦法，你們男人的好奇心總是太旺盛了啊——人在你的書房。”女人把水晶球在手中一轉，它就快速旋轉著憑空懸浮起來，水汽在代表了神秘和預言的白光裏凝成了霧狀的白色人形和房間擺設，“咦……小邁亞倒是看得清清楚楚，但大概是本源屬性的問題吧？我沒辦法精確複製出這個入侵者的具體特征，隻能大概判斷出對方的位置呢。啊，這個人的速度好快！”她的聲音帶上了驚訝，“聯係上剛才在大廳裏發生的事情，這個人應該是火屬性的吧？破壞和毀滅的屬性……”
男人聞此臉色頓時凝重起來。難得的火屬性嗎？難怪古陣法不起作用了……剛才的騷亂也並沒有強烈的殺意，目的應該隻是引開大部分人手好方便潛入而已。
路德維希沉吟著輕點了點眼角的淚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