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將這場戲演的真實一些,顧卿一出門便進了宮。
禦書房裏,晉元帝正和小太監鬥蛐蛐,看到顧卿進來,擺手招呼他:“快來,快來,朕剛得了一隻常勝將軍,咱們鬥上一鬥!”
小太監給顧卿讓出位置,將他最近常用的那隻大黑拿出來。
麵對摯友,顧卿臉上難得露出幾分輕鬆,袖口一挽,將自己的蛐蛐放進罐子裏。
“我今日可是給你送錢來了,想想等一會兒怎麼感謝我。”
戰爭最勞民傷財,先帝好戰,晉元帝接手的時候便是一個空蕩蕩的國庫,這些年嘔心瀝血的,也沒填上去多少,勉強夠維持住朝廷花用而已。
晉元帝一聽到錢,眼神一亮。
他這個皇帝當的苦啊!
連他們現在鬥的蛐蛐,都是小太監偷偷在禦花園捉的,說出去他都嫌丟人,隻能偷偷玩兒。
兩隻蛐蛐鬥的你死我活,太監們很有眼色的退下將門關上,顧卿從袖口拿出兩張葡萄酒方子。
“從前的西域貢品葡萄酒,京中一杯難求,沈家將這方子琢磨出來了,讓我幫忙轉交給你。”
房中沒有了外人,兩人說話隨意多了,也不用敬語,你呀我的直接喊,更顯親切。
晉元帝拿起方子寶貝的看了看,酒水行當本就是暴利,西域葡萄酒稀有,價格高昂,這哪是方子啊,這是金山銀山!
“先前那個做出鮫珠紗的沈家?怎麼想起來給我送東西?”
賄賂到皇帝頭上來了,可真是個奇才!
但他不得不承認,他可恥的心動了。
提起自己的未來夫人家,顧卿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將事情經過講了講了一遍。
晉元帝難得聽到這麼曲折離奇的新鮮事兒,直到顧卿講完還有些意猶未盡。
“以前聽說沈家大女兒是個經商的苗子,我還以為誇大其詞,沒想到這丫頭是真敢想敢幹啊!”
給自己挑夫婿和明目張膽塞錢給皇帝,在別人看來都是驚世駭俗的事情,她做的理所當然。
倒是自己這個好友,晉元帝促狹的看了兩眼不自在的顧卿。
“你這麼多年不成親,我還以為你清心寡欲,原來是沒看上啊!”
“前年馬球賽盛傳沈大姑娘豔冠群芳,壓的其他姑娘差點抬不起頭來,我以為誇大其詞,沒想到你這樣老和尚一樣的男人看了都動凡心,看來確實有兩把刷子!”
晉元帝搖頭嘖嘖兩聲,瞥了一眼顧卿腰身:“哦,你還不是男人,頂多算個男子。”
顧卿:……
“我隻是瞧她一個女子生存艱難,她有這樣的本事,若是為我們所用,能解決掉不少問題,隕落在後宅太可惜了。”
“而且,國公府的情況你不是不知道,母親不明理,弟弟眼高手低,妹妹在家裏都過得艱難,外嫁進來的女子,是一不注意就要受磋磨,正需要這樣不走尋常路的女子,才能降的住母親。”
顧卿姿態散漫隨意,一身俊雅書生意氣,端的是正人君子做派,瞧不出半點異常。
晉元帝撇撇嘴,半點不信他的鬼話。
說的好像為了給他換錢賣身的小可憐一樣。
他可不是第一天窮了,以前怎麼沒見他操心?
還有家裏那個老國公夫人,他若真看上了哪家閨秀,直接過來請旨,聖旨一下,老國公夫人還敢抗旨不尊?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晉元帝拿了東西,通體舒泰,懶洋洋的伸個懶腰,靠在椅背上:“說吧,鋪墊這麼久,想要什麼賞賜。”
顧卿撣了撣衣擺,起身跪下:“臣請皇上賜沈家大姑娘沈寒月一個封號。”
“她受此無妄之災,被南安王世子連累了名聲,無端受人指點,有個封號傍身能活的鬆快一些。”
顧卿能走到如今的地位,可不僅隻是憑借和晉元帝的情分,他時刻謹記著什麼時候可以放肆,什麼時候應該恭謹。
不越過雷池半步,才能維持這份情分。
晉元帝漫不經心的逗了逗相爭的蛐蛐,戰鬥已經接近尾聲,兩隻蛐蛐的體力幾乎消耗殆盡,大黑沒有了顧卿的指揮很快落敗。
晉元帝臉上浮現出喜色,沉吟道:“那便封她一個縣主之位吧,等下朕去擬旨,提親的時候將聖旨一起帶上,就當給你們的新婚賀禮了。”
好歹是鎮國公,娶個商戶女確實不像話,一個空有名頭的縣主之位,既能堵住朝中悠悠之口,又能全了君臣摯友情誼,何樂而不為呢。
“謝皇上。”
“快起來吧!你的大黑敗了,回頭讓人重新去禦花園捉一隻更威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