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江臨抬手示意先等一下,他為人謹慎,他不想像隻無頭蒼蠅一樣往對方設計好的陷阱裏麵鑽。這次的過程未免也太過順利。這個年輕人似乎毫不遮掩他的來意,好像根本就不害怕有人來找他,更像是害怕沒有人來找他。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是江臨站在門前,猶豫著要不要推開這院子的門,去看一看這年輕人的廬山真麵目。
“大人,上麵的人可不希望你在這裏隻是站著。”
那副將走到江臨的身前笑了笑,他收到的密令說的很清楚,這個年輕人,非死不可。
“葉將軍,你是在教我做事嗎?”
江臨看著葉天,隻是冷哼一聲。一個副將,區區觀海境的螻蟻,也配在他麵前指手劃腳。
“不敢,卑職隻是想提醒一下大人。”
“我江臨做事,自有分寸。輪不到你來教我。”
“哐哐哐哐。”
江臨自知無法推脫,思索良久,也隻好上前,輕輕地敲了幾下小院的門。
可江臨和葉天在門前站了頗久,始終沒有等到有人來開門。
“唉。”
江臨大膽推開小院的門,不過他想象中劍拔弩張的場景並沒有發生。有的隻是一個年輕人靜靜地坐在屋簷之下。看起來,他就是院子的住戶。
那年輕人麵容清瘦,看起來頗為俊秀。隻不過他雙眼似乎不能視物,用一根白色布帶給遮住了。他身穿白色的長袍,是大薑朝讀書人最常見的衣著。可年輕人似乎又不是讀書人,他此刻懷中的並不是書卷,而是一柄長劍。
“對不起,我是個瞎子,行動不是很方便。”
年輕人似乎察覺到有人推開了屋子的門,於是便開口說了一句。隻是這句話聽起來,有些許的敷衍。
“無妨,在下監天司江臨,想請閣下去我監天司做做客。”
“江大人請客,排場似乎有些大了。”
年輕人抬手指了指院外各處,對應的正是他先前讓神策軍埋伏的位置。
“不大不大,像閣下這種貴客,多大的排場都不夠大。”
江臨見他拆穿,也隻能強裝鎮定。
“若是我不去,江大人又當如何?”
年輕人的視線並不在江臨身前停留,他又抬手接了接從天空中飄下的雨滴,言語之中似乎有幾絲的不悅。
“大膽,你作為靈虛劍宗的餘孽,於情於理殺你一千次都不夠,請你做客,你竟敢如此大言不慚。”
“閉嘴!”
江臨大聲喝退葉天,他心裏此刻十分討厭這個神策軍的副將。眼前的年輕人一看就是不好惹的存在,他卻像個沒有腦子的蠢貨去挑釁他。這個隻會殺人的丘八,完全上不了台麵。
“江大人不必如此,他說的倒也沒錯。我就是靈虛劍宗的餘孽。隻不過,他殺不了我。”
年輕人似乎並不生氣,但是話中的警告氣息溢於言表。
“那是自然。”
院子內的氣氛在此刻降至冰點,三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隻有雨水打濕屋簷的聲音越來越大。
江臨已經猜出了來人,從他見到年輕人的那一刻起,他心中就已經有了答案。
十年前他跟著王司長去追殺陸離,而那個時候,陸離的身邊就已經跟著一個失明的小孩。也不用多想就能知道,如今坐著的年輕人就是當年的那個小孩。
他終於想明白為什麼王司長會派他來,王司長心中應該也有了答案,隻不過是想要自己來確認罷了。
“陸九,你師父還好嗎?”
“江大人何必明知故問?十年前,不是你們親手殺的他嗎?”
“那你今日,是想來報仇嗎?”
江臨如臨大敵,他悄悄地把手中的刀拔出了半分。
“江大人不必如此害怕。”
陸九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到了江臨的身前,他往江臨腰間的長刀輕輕一按,江臨便不能再拔出分毫。他能很清楚地感覺到自己手中的刀已經不受他的控製。
“我今日來,隻是希望能夠為我師父陸離討個公道。”
陸九微微一頓,又重新開口道。
“當然,如果在討公道的路上非得殺上那麼幾個人,我想我會殺的。”
陸九輕聲地在江臨耳邊說了這麼一句,讓江臨整個人都如同墜入冰窟一般遍體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