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凝魂聚體,路遇劉基
飄到山下,寧采臣感覺自己的靈魂之體已經承受不住,即將支離破碎。風一吹,到處飄散定也定不住。
夜風呼嘯,猛獸的嘶吼聲在此刻顯得格外的活躍,寧采臣在山腳下的岩石縫隙間躲了起來,就在亂墳崗老槐樹的旁邊。
天亮,金光破雲而來,五嶽山周圍籠罩著一層淡淡的薄霧,氤氳迷蒙,天地似乎一下子生機盎然下來。
躲在縫隙間的寧采臣瑟瑟發抖,外麵的陽光刺得他眼睛不敢睜開,更不敢邁出這岩石縫隙,恐怕剛邁出不久,這洪荒間的陽剛真氣便會蕩散他這魂魄之軀,他此刻不免想到若是身死之時是在白天,昨晚這魂魄之軀或許就不會都留在人間。
精神漸漸恍惚,寧采臣無悲無喜,隻覺得自己很想睡去。
東山島一座孤峰,危岩聳立,高聳入雲,山叫九仙山,有一仙派叫作九仙石室,雖然不如蓬萊、方丈、瀛洲等仙山有名,但也出過九名九天玄仙。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這天說東山島九仙山高空之中一道清脆嘹亮的鶴鳴聲刺破雲霄蕩漾天外,大地之上鳥獸蟲蟻聞聲皆靜,一些深溝險穴之中開了靈智正在修行的妖獸驚慌失措。
隻見雲層之中,一道白光浮現,漸漸顯出身形,竟是一隻黑白相交,寬不過兩丈長的靈鶴,這靈鶴雙眼竟呈赤金之色。
靈鶴在九仙山摩崖石刻上停了下來,接著幻化成了一個中年男人,麵色紅潤,紅發金眼,臉上掛著一絲淡淡的笑意。
摩崖石刻上端坐一個身穿先天陰陽九龍絳衣老者,鶴發淩亂,隨手用道簪紮上,雙眼布滿了血絲,膚如枯皮,神形有些嚇人,正在石刻上書寫道中法則。
“露霜(名字源於‘秋風冽冽,白露為朝霜。’),看你這神色,東西看來是找到了。”端坐在石刻上的老者欣然說道,那略顯嚇人枯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靈鶴幻化的中年男子走到老者對麵坐了下來,手中憑空出現了一個玉盒,遞了過去,旋即朗聲笑道:“周老,我一路飛了近十萬裏,幸不辱命,終於在六百裏號山的白龍湖裏發現了這株‘凝魂草’”。
被稱為周老的老者接過玉盒,掃了一眼後,感慨道:“辛苦你了,這凝魂草雖然稱不上天材地寶,用處不大,卻也是難得一見的靈根了。”
說著轉手間煉化了靈草,用天煉之法凝練一枚丹藥,繼續說道:“你拿著這丹藥去一趟五嶽山脈下寧家村,我掐指算到哪兒有場緣分,現在已危在旦夕。”
中年男子連忙恭敬的說道:“周老客氣了,我速速就去。”說著化身靈鶴翱翔而去。
接著回到五嶽山脈寧家村前亂葬崗,寧采臣靈體隨著時間的流逝,隻覺得天旋地轉,靈魂之體竟要向消散的邊緣步去。
模糊間,寧采臣感到縫隙中有一大白鳥飛來,接著眼前一黑,便沒有了知覺。
事隔三月,天空中下著蒙蒙細雨,把一切塵世間的浮躁和滄桑洗淨,天地也好像變得更豔麗明亮了;寧家村好像被披上了輕紗,周圍的景物一片朦朧,像童話中的仙境。亂葬崗埋葬寧采臣的地方也已長滿雜草。突然,隨著泥水的洗刷,雜草叢中泥土翻滾,雨水灌溉大地,從地下泥沙流中衝出一隻手,驚走一大片在雨中嬉戲的烏鴉,如果現在有人路過此地,肯定會被嚇得昏死過去,惶恐大叫“詐屍”。
寧采臣在地下醒了過來,凝魂丹的藥效剛好是三個月,而且老天爺可能也是為了寧采臣重獲新生而興奮,降下細雨,幫助寧采臣衝出地麵。
“我這是死了沒有?”寧采臣想使勁掐自己大腿,可是三個月不吃不喝,頭昏眼花,剛扒土又花了大量精力,現在是沒有半點力氣。可是手上流出紅豔豔的鮮血告訴寧采臣,他還沒死,他還沒死……
……
寧采臣最後還是選擇離開,因為自己太過於弱小。寧采臣一路抄小路向南走去,他不敢走官道,怕寧家人看到又惹是非,走了大約一個月,最終離開了寧家的範圍內,來到一個名叫“小桑村”的村莊。
這一個月,寧采臣過著野獸一般的生活,餓了便吃點野果,渴了就喝點露水,有時候喝了不幹淨的水或則吃了有毒的果子還鬧肚子發高燒,身上的衣服也變得破爛不堪,猛然看去,同野人沒有什麼區別。幸虧小道周圍的山脈樹林內並沒有大型的猛獸,否則以寧采臣文弱的身軀,根本不是猛獸的對手。
眼前這個小村並不大,一眼看去隻有幾百戶人家,村上隻有一條百丈長的街道,街道兩旁賣著平時需要的各種吃食用品。寧采臣看了一眼,視線便落在一個包子鋪上,店鋪前的鍋爐上蒸著一屜屜散發著熱氣和香味的大肉包,味道甚是誘人。
寧采臣已經好幾天沒吃上熱食,更別說喂飽肚子了,開始幾天還能吃下不少野果,可是每天都吃水果,也算神仙的腸胃也受不了,久不久之,每次吃下野果便鬧肚拉稀,最嚴重的一次,吃下後險些拉稀脫水昏死過去。正是如此,寧采臣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恨不得立刻就把籠屜上的所有包子吃進肚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