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個男生從咱們這棟樓跳下去,好多人都不敢在畫室呆太晚了。我本來不信這些,那天晚上十一點多我還在那畫作業,不過那晚真的整棟樓都陰森森的,放牆角那個石膏像從來沒人動過竟然自己轉了方向,我去洗筆接水的時候當時明明周圍一個人都沒有,但是我身後總是感覺有腳步聲還有人在咳嗽……不騙你們!千真萬確!”
一個戴眼鏡的小胖子正圍在一群人中間繪聲繪色的講述著最近學校鬧得沸沸揚揚的自殺事件所形成的連鎖反應——鬧鬼,這種事情本就在好事之人的捕風捉影中以假亂真,更何況還有事實依據。在小胖子抑揚頓挫的講述中真有點讓人背後發涼,嚇得女生們都擠作一團,看著她們信以為真的樣子小胖一臉得意,殊不知他故事的主角顧瑾本人也混在其中聽得津津有味。
顧瑾:哇哦!我這麼能唬人我咋不知道。其實顧瑾除了發現自己能穿牆不會餓也不會困之外,好像和做人時沒啥區別。
做鬼的第二天,顧瑾已經完全習慣了這種感覺,他是個隨遇而安的人,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能幹啥,就在附近瞎轉悠。他在美術樓溜達了一圈,一路上聽到了無數個關於他的校園傳說,從男廁所的哭聲到晚上校園裏的鬼影,再到半夜女寢窗外的人影千奇百怪,無所不有都夠編一本《A大校園鬼談》了。
嗬嗬,我連女朋友都沒談過就因為被綠跳樓了,哎!和前麵那個說女寢外麵有鬼影的好像還是一個版本。真的是服了,整個前因後果都給我編排好了是吧。顧瑾覺得有點好笑,一邊聽,一邊往前走。
忽然眼前一黑,顧瑾連忙站定,抬頭看清了眼前的人。麵前的男生身量極高,比180 的顧瑾還高出一頭,大概因為穿著一身黑,更襯得他的皮膚白的過頭,而且,這張臉真的太好看了,就如同經過了精密度測量,每一處都精致到恰好處。隻是這大熱天的,穿風衣什麼癖好!顧瑾正腹誹的歡,卻突然發現這男生好像一直盯著他。額…自從他這次醒來別人都把他當空氣,他都習慣了對麵的人在如此炎熱的天氣竟然還穿著一件黑色風衣,此時他正抱臂麵無表情地盯著自己。
顧瑾:……
顧瑾先是轉過頭看了看身後,發現確實沒有人,然後又抬起手在人眼前晃了晃發現這個人確實在看自己。顧瑾有些尷尬地放下他那隻亂揮的爪子然後摸了摸鼻子道“……那個,你能看見我啊。”
男生道了句嗯,然後說:“你已經死了,我是來帶你去冥界的。”
他年紀不大目測十八九歲的樣子。膚色蒼白,瞳仁是漆黑的,黑的如同冰雪中的一汪寒潭,似乎任何光亮都無法被這樣一雙眼睛反射出來。他的劉海有些長了,垂眼看著顧瑾的時候,目光從碎發後透出來無端加上了幾分疏離。
看的顧瑾身上也開始發冷,他張了張嘴最後隻從喉嚨裏擠出了一個好字。
少年微微歪了歪頭道:“沒什麼想問的?”
“沒有。”
“走之前還有什麼想做的事,也許我可以幫你。”
“沒有。”
“你……”
“沒有。”
“你鞋帶開了。”
“沒…啥?”顧瑾條件反射的蹲下去摸鞋麵才發現他穿的這雙鞋並沒有鞋帶。而且鬼為什麼要係鞋帶!
顧瑾:……這種冰山外表按照慣例不該是那種一絲不苟,寡言少語,一本正經的嘛?!他…剛才耍我!還是這麼無聊的玩笑?!
顧瑾無奈,等他起身的時候那個高腿長的少年已經走出了一段距離,顧瑾快步跟上去道:“喂,那個…黑,黑無常,為啥你這麼久才來。”
“你叫我什麼?”